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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制人实在没忍住,说:“顾律,虽然这段饭是我请,但你不用这么客气的,你想吃什么就点。”
粘贴人说:“没打算客气。”
菜一道道上齐,木托盘里摆得精致工整,贺屿本来夹着一片海胆军舰,刚入口还没来得及赞叹,就听到顾则桉忽然开口。
“贺屿。”他不动声色地扫了贺屿一眼:“你有没有想过成为君泰律所的一部分?”
“啊?”贺屿动作一顿,筷子还停在嘴边,嘴里那点海胆瞬间变得有嚼头起来:“来给你打工?当牛做马?”
“不是打工。”顾则桉也夹了一片海胆放嘴里:“是合作。”
“我们律所打算拆分一部分海外业务组建专项团队与其他律所合作。”他慢慢将筷子横放在碟边,继续说:“你知道君泰涉及的领域比较广,从诉讼到非诉讼业务......国内和国外都有布局,这样项目分得太散,长久下来会造成交叉内耗不说,还容易出纰漏。”
贺屿突然想起昨天顾则桉接电话时严肃的样子,很认真地问:“你们律所出什么事了?”
“上个月一个年轻律师在做跨境尽调时,未按流程做二次数据脱敏,误把带有合作方定价模型的合同原件交给了对方投资顾问。”顾则桉指节敲了敲茶杯边缘:“现在连带影响了我们在东南亚那边的一小块业务。”
贺屿咂舌:“直接踩了数据披露的红线。”
顾则桉“嗯”了一声:“准确说是踩了竞业义务和保密义务之间的模糊地带。”
贺屿没说话,抽了一张餐巾纸擦嘴。
“我们律所也能找别的团队合作,但我提议你不是出于人情。”顾则桉像是看穿了他的顾虑,目光凝了几分:“我看中的是你的能力以及你们团队有处理海外事务的经验,而不是你和我有什么私人关系,也不是谁的推荐。”
贺屿突然沉默,垂眸夹起一块秋刀鱼蘸酱油,若有所思地嚼着:“我当然高兴你认可我,只是我确实会觉得是因为你这个人,我才能拿到这张入场券。”
顾则桉静静地盯着他,好一会儿才开口:“当然也不是我一个人拍板的事。”
他靠在椅背上,语气恢复公事公办的平缓:“你们得先拿出业绩,比如我刚才提到那起项目失误的后续处理,现在客户正在对合同追责,你们如果能介入调解谈判帮我们补回信任,我们才会认真考虑让你们进来。”
贺屿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说:“这对我们团队来说确实是个机会,一直以来我们最大的问题就是资源太弱,如果能背靠君泰借你们的资源和法务平台,也可以撑起我们其他的业务。”
“嗯,你们团队打算自己成立律所是好事,但与其完全从零开始不如先挂名在我们律所之下。”顾则桉理性地给他分析:“这样对你们的发展路径会稳得多也广得多。”
贺屿觉得顾则桉说得很有道理,其实他和沈淮曾经也这样想过,先借着一家律所在国内站稳脚跟,可他们刚回国没多久,就算有律所认可他们的实力但人家也不会直接抛橄榄枝让他们负责主要板块或者哪个分部,都得从新开始。
“你愿意试试吗?”顾则桉问。
贺屿思考了好一会儿,突然手肘撑在桌上朝顾则桉挥了挥手:“大树向我招手了,哪有不抱的道理!”
“那你姓沈的朋友怎么想?”顾则桉又问:“还有你们团队的其他几个人?”
“沈淮肯定乐意,不然团队撑不下去他就只能回去继承上亿家产。”贺屿笑了:“其他人更乐意,谁听到‘君泰’两个字还能走得动道?”
顾则桉挑了下眉,没说话。
贺屿举起茶杯,以茶代酒,朝他杯子碰了一下:“不过,我还是得先问一下他们。”
他一口饮尽,又夹起一块鲷鱼刺身送进嘴里,不小心蘸了太多芥末,下一秒,他整个人从座位上抖了几下,眼泪瞬间涌出,像被大风刮了一样。
“呃……呃……”
顾则桉给他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你倒也不用这么感动。”
水杯见底,贺屿的眼角还泛着红,他靠在椅背上,用餐巾纸擦鼻子。
顾则桉又给他杯子里掺了些水,斟酌了一番才说:“还有一点我没说清楚。”
贺屿接过水杯灌了一口,继续吸鼻子:“你不要跟我说芥末相关的事。”
顾则桉嘴角牵了一点点笑,但很快又收回去:“君泰在港都,我们想要合作的团队也要在港都。”
贺屿动作微顿,纸巾停在鼻尖没动,他没出声,只是目光定定地看着顾则桉。
“所以你......”顾则桉的十指交握撑在桌面上,看着他:“你要跟我一起去港都,至于你们和熙润的合作,我们君泰会接手来海市这边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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