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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凝固了两秒。
顾则桉的喉结剧烈滚动,右手无意识地攥住门把手,金属发出“吱呀”一声,他几乎是踉跄着走到床前,缠着绷带的左肩差点撞到床头柜。
“别动!”贺屿慌忙伸手抵住他胸口,掌心立刻感受到急促的心跳:“肩膀不要了?”
顾则桉呼吸明显乱了,他固执地用右手环住贺屿后颈,拇指摩挲着那段凸起的颈椎骨:“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贺屿鼻尖蹭过对方渗血的绷带:“我们怎么又在医院!”
顾则桉突然直起身,这个动作太突然,贺屿下意识地抓住他衣摆,却见那人绷紧了下颌线,阳光从他背后漫过来,在地上投下一道极具压迫感的阴影。
“我也有两个好消息。”他说:“先听哪个?”
贺屿见顾则桉学他,笑出了声:“先听其中一个。”
“第一个。”顾则桉俯身时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指尖掠过贺屿的耳朵:“我也全部想起来了。”
贺屿耳尖瞬间红了,他正要说话,却见顾则桉突然退后半步,脊背挺得笔直,眼神格外地认真深沉,贺屿心脏突然漏了半拍,这架势怎么像要......
“第二个......”他喉结动了动:“以后我不会再让你进医院了。”
哦,这郑重其事的架势,还以为是求婚......想多了哈。
但这句话依旧像块烧红的炭,还是烫得贺屿眼眶发酸。
他看见顾则桉垂在身侧的手在抖,看见他病号服领口下未愈的淤青,突然掀开被子,没有打石膏的右腿跳下床。
“嘶!”
可左腿还是不小心撞到床栏,顾则桉及时接住他,两人跌坐在病床上时,贺屿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啊...没注意...”
“有没有事?我叫护......”顾则桉正准备按呼叫铃,贺屿却拦住了他,一边倒吸气一边拽住他的衣领:“顾则桉,这次不关你的事,我......”
“对不起。”贺屿还想说话,就被一个颤抖的拥抱打断,顾则桉弓着背,把脸埋在他颈窝处,贺屿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浸湿了他的病号服领口。
“是我不好。”顾则桉的手指深深陷进贺屿后背的衣料:“如果我......”
“顾以轩那个人就是疯子。”贺屿把额头抵在对方完好的右肩上,他感觉到怀抱骤然收紧,安抚性地捏了捏顾则桉的后腰:“你总不能24小时把我拴裤腰带上。”
“现在需要了。”顾则桉答得斩钉截铁,他侧过头,唇瓣不小心擦过贺屿发红的耳廓:“等下就去买绳子。”
贺屿抬头,却在撞进那双深邃的眼睛时笑了:“不要告诉我你要买狗绳?”
顾则桉:“......”
出院后的公寓里俨然成了“伤残人士互助中心”。
顾则桉左肩缠着绷带,右手把刚才保姆上门做的饭菜放进微波炉加热,身后突然探出根拐杖,贺屿单腿蹦跶着晃进厨房:“医生说你这段时间不能抬肘!”
“你是伤了腿不是伤了脑子吧?”顾则桉反手用勺子轻敲了他额头一下:“我会用缠着绷带的那只手吗?”
“哦......”贺屿摸着额头,不服气地说:“万一你脑子一下抽了呢?”
卫生间每天上演惊心动魄的动作大片,画面露骨,但尺度不大。
贺屿给顾则桉的绷带上套防水套,缠了三层保鲜膜还故意系了个蝴蝶结,顾则桉很轻地叹了口气:“你这是准备把我的手快递?”
结果第二天,他发现自己的绷带上多了用马克笔写的快递单号,签收人:贺屿。
洗澡的时候更是一个极限挑战,贺屿抱着防水套在门口喊:“顾则桉!你右手不能沾水!”
里面水声停了一秒,传出闷闷的回应:“那你进来帮我?”
三分钟后,两个伤残人士挤在浴缸里面面相觑,一个举着花洒当指挥棒,另一个用左手笨拙地搓泡沫,最后双双滑倒在湿漉漉的防滑垫上。
肌肤与肌肤相触的一瞬间,两个人都猛地气血下涌,涌到了不该涌的地方。
但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憋屈啊!
最绝的是某天深夜,贺屿腿痒得“嗷嗷”喊,顾则桉去给他挠,结果石膏缝太窄挠不准,气得贺屿直接把人扑倒在床上:“用嘴吹!”
顾则桉对着他小腿石膏吹气时,窗外月光正好落在这对难夫难夫身上。
直到养了接近一个月后,两人终于生龙活虎。
贺屿斜倚在衣帽间的门框上,看着顾则桉背对着他整理衬衫,男人此刻刚洗完澡,发梢还滴着水,水珠顺着脖颈滑进半敞的衣领里,贺屿的视线就追着那滴水珠,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看够了吗?”顾则桉头也不回地问,声音里带着晨起的沙哑。
贺屿勾起嘴角,慢悠悠地晃到他身后。
顾则桉正在调整大腿上的黑色衬衣夹,手指将银色夹子扣在衬衣下摆,金属部件发出轻微的“咔嗒”声,这个平日里严谨到近乎禁欲的动作,此刻在贺屿眼里却莫名色气。
“顾律师。”贺屿突然伸手,衬衣夹的那根黑色弹力带在他指间收紧,又“啪”地一声弹回顾则桉的腿间:“这么讲究啊?”
金属夹子发出清脆的震颤声,贺屿能看见他后颈的肌肉突然绷紧,衬衫布料下的肩胛骨形成两道锋利的线条。
顾则桉缓缓直起腰,眼睛轻微眯起,贺屿意识到不对劲后退了半步,嘴角原本挂着得逞的笑,却在对上他的视线时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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