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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是因为他极少能得到他人的善意,当有朝一日有人能够给他赤城的善意,他希望是独一无二的。但事与愿违,阮芽的善意并不独一无二。所以他生气。
贺缺用这奇怪的理由说服了自己停下脚步,因为他倒是想看看,阮芽会为殷正南做到哪一步。
也没有过多久,贺缺就看见是阮芽往这边走了过来,他连忙转过身,慢吞吞的往前走,假装自己正在赶路。
阮芽如他所愿的追了上来,贺缺没有看见殷正南的身影,阴郁的心情顿时好转。
贺缺努力压抑住声音中的雀跃,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如同往常一般冷静且冷酷:“你怎么没把殷正南也捡回家?”
“他不需要被我捡回家,他的同伴会找到他的,你不要担心。”阮芽没听出贺缺的言外之意,她只觉得贺缺说话奇怪,分明刚才还生气她救殷正南,现在又问她怎么不把殷正南捡回家。
“我一点都不担心。”贺缺面无表情实则试探的说:“我只是以为,你会像捡我一样把他捡回家。”
“当然不会。”阮芽立刻反驳道。
“你说过的,我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
阮芽唇角微微上翘,她的笑容温柔得像是春风:“可你现在是我的朋友啦。”
贺缺终于得到了令他满意的回答,他“哼”了一声,不再生气。
阮芽三两步跑到贺缺面前,对他说:“我来带路,跟我回家吧。你的伤还得再养一养哦。”
“行吧。”贺缺似乎挺不情愿。
阮芽看起来心情不错,走了一段路之后,她忽然偏过头,对着身边的人小声说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
阮芽能有什么秘密?贺缺不免好奇的问:“什么?”
阮芽抿着唇笑得很开心,她温柔清脆的声音很清楚的落入贺缺耳畔:“我看到你在原地等我啦。”
贺缺一愣,一秒反应过来之后尴尬不已,他嘴硬道:“你看错了!”
“才没有呢。”阮芽高兴又疑惑的说:“你能等我我很开心,你为什么要否认呢?”
贺缺拉不下脸,半天都没吭声。
“你是不是害羞呀,贺缺。”
“阮芽。”贺缺这时候忽然觉得耳根子发烫:“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好嘛,那我不说啦。”阮芽瘪瘪嘴。
贺缺叹了一声,又说:“算了,看在朋友的份上,你多说两句吧。”
“口是心非的家伙。”阮芽嘟嚷道。
“我听到了,不准说我。”
“哦。”
……
阮芽在废土上生活了很多年,在利用太阳确定了大致方向之后,她就能找到家的方向。贺缺只需要跟着她走就好了。
大约在正午的时候,贺缺又看见了熟悉的景色,他跟随阮芽进到山谷中,扑面而来的清新空气令他心旷神怡。
贺缺的神情有些莫名,他对阮芽说道:“我没想到我还会回到这里来。”
“你说得好像你离开了很久一样,事实上我昨天早晨才向你告别,但今天午后你就又跟着我回家啦。”
“这次你打算收留我几天?”
“在你的伤彻底痊愈之前。”
“谢谢。”
阮芽站在荫蔽处,疲惫的打了个呵欠,眼角溢出几滴困倦的泪水。她说:“我现在需要睡个午觉,你自便。”
阮芽说完之后就进去了,贺缺吃了点背包里的食物垫了垫肚子,也回到了他曾住过的那间小屋。
贺缺昨天在离开前是将小屋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几乎看不出有人住过的痕迹,现在这里和他离开的时候几乎是一模一样,除却窗边那枝花枝不见了,说明阮芽重新打扫过这里,她处理了她送给他的那枝花枝……或许是因为花枝枯萎了吧。
贺缺想着,坐在床上,觉得眼皮子有些沉重,便也打算睡个午觉。
窗外阳光正好,明媚灿烂,两间并排的小屋寂静无声,陷入沉眠之中。
……
与岁月静好的阮芽贺缺不同,极远处的城邦之内,有的人的情况却截然不同。贺缺的身体强悍得完全不是一个正常人,两人打得狠了,齐繁的状况并不太好。
所以,一行人不得不放弃了在废土驻扎,转而来到与废土距离颇远的城邦之中。这里距离幸存者基地实在是太远了,所以这里的城邦环境虽然比废土要好,却也仅仅是比废土要好一些,这里甚至连医院或是诊所都没有,一行人不得不通过租赁的方式,住进了一桩居民楼中。
齐繁靠在铺得柔软的褥子上,面色看起来有些着急,身边坐着照顾的唐渊劝道:“齐哥,别急,南哥肯定就快回来了,我们再等等。”
他们真的等了好久,从白天一直等到黑夜,才等到殷正南踉踉跄跄的回来。他的头上包着一块干净的破布,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还算好。
齐繁撑起身子,问:“找到了吗?”
“抱歉齐哥,我没找到,可能是被土掩盖了,也可能是被捡走了。”殷正南愧疚的说道。
“本该我自己去的。”齐繁眼中掠过一抹失望,他问:“你怎么受伤了?遇上贺缺了?”
“是也不是……”殷正南面上显出一丝难堪,他说:“是贺缺身边跟着的那个你要找的小姑娘把我打晕了,但奇怪的是贺缺没有杀了我,而且我醒过来之后发现我的伤口被包扎了。”
齐繁闻言,眼眸低垂,显出一分柔和:“没事就好。”
“可是齐哥,你不觉得我们本末倒置了吗?”殷正南忍不住说道:“我们千里迢迢的追着贺缺来到这里,就是因为基地那边没有斩草除根才招致祸患——贺缺没有死。我们就是为了要斩草除根才来这里的,可是你现在却似乎更想找那个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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