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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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抱歉，我错了，请你吃烤鱼。”服部平次拿过菜单，特意为七生怜点了一条烤鱼，七生怜有来有往，也给三位点了烤鸡串，以做感谢。

等到菜上来了，几个高中生都聊得很开心，只有坂田警官坐在角落，显得有些忧郁，和他邻座的服部平次便问道：“坂田小哥，之前逃走的抢劫杀人犯还没有找到吗？”

坂田摇摇头，他捏着乌龙茶杯，犹豫地问道：“平次，被害者的亲属一直没有放弃，他们也在调查凶手的踪迹。”

对面的铃木园子听到，插嘴问：“这不是好事吗？坂田警官，为什么你要担心呢。”

毛利兰解释：“因为很多时候，被害者家属会认为法律的惩罚太轻，尤其是恶性杀人事件的被害者亲友，认为锒铛入狱反而是对凶手的保护，他们更希望凶手能偿命。”

“杀人凶手逃逸，警方迟迟没有找到目标，有些冲动的家属就会……自己寻找，然后以暴制暴。”这句话，毛利兰说得比较委婉，她在母亲妃英理的律所看到太多类似案件了。

桌上的气氛有些沉郁，七生怜看朋友们忧郁的样子，忽然咬住筷子，嘟囔了一句：“叫我说，这种人都是笨蛋，人渣的命轻如鸿毛，何必用自己的前途去换，如果死者亡魂还在人间，肯定不希望他们做傻事。”

坂田沉声说道：“实在是愤怒难消，也不能怪他们。”

七生怜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位年轻警官的表情实在难看，想了想，又说道：“可是坂田警官，我认为，对某些犯人来说，死亡不是最严厉的惩罚。”

“让凶手失去一切，连同未来的幸福生活，必须沉沦在痛苦与折磨之中，让未来的他永远后悔于这一次的犯罪行为，每一次深夜回忆起，都悔恨得想杀了这时候的自己，这难道不是最好的报复吗？”

七生怜笑笑，举起指头数着犯罪被抓的后果：“首先，犯人被抓捕入狱后，动辄坐十几年牢，等他们从牢里出来，社会已经变了太多太多，他们要如何在城市生存呢？”

“其次，虽然他们通常有家人，可是能有多少人愿意无条件接受一个犯过重刑坐过牢的犯人呢？而且他极有可能杀过人，恐怕连父母亲情也要没了吧，说不定等他们出狱，长辈已经去世，或者还需要他们照顾呢。”

“社会生存的艰难，亲人朋友的冷眼，已经足够让人痛苦，这时候还要加上外人的指指点点，哇，这个人几十年前杀过人，在牢里呆了几十年，千万不要和他来往……呵呵，只要不是反社会人格，这人肯定懊悔得要死，他的悔恨和一直延续到死的痛苦，对受害者的亲属来说，比杀了他的一时快感好得多，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如果是反社会人格，我觉得他可能活不到从牢狱里出来的时候，或者出来后很可能又进去几轮游，”七生怜摊手，也有些无奈，“其实我觉得现行法律对某些罪的判罚太轻，但也没办法，我又不是制订法律的高官政客，只能用这种想法安慰自己。”

“但不管怎么说，无论理由多么正当，越过法律杀人就是犯罪，只会影响自己的正常人生，如果真想报仇，有的是合法合规的方法。何必要为此搭上自己的一生，一百个恶徒的命都比不上一个好人，就算说改邪归正，那也是之后的事了。”

“正义究竟用什么来衡量，生命的重量又该如何判定，每个人心里都有不同的看法，如果能听得进劝，能及时停手是好事，不能的话，那就公事公办呗，好人与坏人只在一念之间啊。”

坂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七生小姐，如果你的家人被杀，法律却无法惩罚凶手，你还能说得出这番话吗？”

七生怜唯有苦笑：“比这还惨，我父亲是为了救一个杀人犯死的，而且那个杀人犯是个真正的恶徒，甚至不是冲动犯。”

她没有再说更多情况，可所有人都愣住了，坂田低头道歉：“对不起，七生小姐，是我太激动了。”

“嘛，其实没什么好抱歉的，不过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发自内心地觉得，好人的命比恶人珍贵得多。坂田警官，如果你怜惜死者的亲属，就稍微劝解一番吧，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做了错事。”

“不要只看死去的家人，要多珍惜身边还在的，仍旧关心自己的人啊。”

坂田警官站了起来，非常郑重地对七生怜鞠躬道谢：“是，受教了，非常谢谢你，七生小姐。”

“不用客气，坂田警官，你是个有正义感的好人，是个好警察。”七生怜侧身避让了，看到坂田警官的表情和动作，她忽然有一种直觉，那个心有不甘的死者家属或许不是别人，正是坂田警官自己。

这顿饭的气氛不免变得有些沉闷，几个心思细腻的女孩很小心地看着七生怜，明显有些担忧，就连大大咧咧的服部平次也没有再说开玩笑的话。

倒是工藤新一，还像平时一样和七生怜聊天，他早就猜出七生怜的家庭恐怕有问题，也知道七生怜是真的早就放下了。

她已经把悲痛化作提升自己的动力，好让自己不会再被牵扯进恶性事件中，不会再让仅有的，关心自己的家人难过。

可与此同时，在遇到危险时，七生怜还是会帮助他人，她的正义感其实很强啊。

虽然在朋友们面前装得若无其事，但是七生怜心情并不好，她不在意死去的父亲，可她介意朋友流露出的小心翼翼，因为这种小心翼翼的态度源自友情和善意，所以才更让人心中发闷。

真是的，所以她才不喜欢聊到家庭啊。

七生怜在心里微微叹息着，表面上却完全看不出郁闷，和工藤新一有说有笑地谈论着推理小说，没过一会儿，服部平次也参与进来，谈话间气氛又恢复了之前的愉快。

只是，七生怜心里某个角落又传来了隐隐的刺痛，这种微弱的痛感随着时间慢慢变淡，终于浅淡到难以察觉的地步。

七生怜不再想这件事了。

吃过午餐，一行人再次向坂田警官道过谢，便坐着电车去了今晚的目的地，在临近年关的12月，日本总是有很多场花火大会可以看。

这一次服部平次可以说提前踩好点，甚至找到了可以让两个人单独相处，非常适合告白的宝地，几人都知道他的心思，不约而同地落后他们，贴心地为粗神经的两位友人留出独处时机。

只是远山和叶好像没意识到这一点，发现身边的朋友们消失不见后立刻拍上服部平次的背，以为朋友们又走丢了。

七生怜几人躲在小树林里，看着两人互动，心里那叫一个着急，只是要保持安静，什么都不能说。

夜空中，烟花冉冉升起，将两人的侧脸照得透亮，不停歇的烟花声掩盖住了少年的话，五彩斑斓的烟花光亮映在少年少女身上，明明是如此美好的画面，但连续不断的烟花却掩不住少年脸上的失望。

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回应，服部平次只能强颜欢笑，至少没有被直接拒绝，所以他还勉强笑得出来。

“和叶，你……我会监督你学习的！一定要考上志愿啊！”

远山和叶很不自然地挠挠侧脸，眼神有些飘：“明年这个时候，我们再来吧。”

“……就我们两个人。”

服部平次眼睛睁大，下意识抓住远山和叶的手，连连点头：“嗯！一定！”

躲在林子里的几人观察着两人前后的表情变化和动作，心跳都快赶上飞上天的烟花了，一飞一降，幸好最后结果应该还算不错。

七生怜暗暗点头，表面却说：“咱们悄悄到入口那边等吧，别让他们俩看到了，多尴尬啊。”

来自东京的四人蹑手蹑脚地从树林小路中离开，最后沉默地靠在路边看天上烟花，各自心情难以言说，只是七生怜和铃木园子分外有默契地将互有情意的青梅竹马隔开了。

她们没有忘记多罗碧加乐园发生的事，不会在这个时候留给工藤新一机会，除非他知道自己的错误。

在直接求得毛利兰原谅之前，工藤新一还得过她们这一关才行。

终于，天边的烟火表演渐渐进入尾声，服部平次和远山和叶终于逆着人流出来找小伙伴们了。

并未发现自己被有意与心上人隔开，工藤新一还很高兴地对服部平次揶揄：“呦，终于知道回来找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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