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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抽回手,却被沈书澜反手更紧地握住。
那枚墨绿色的戒指粗糙又稚拙,圈在沈书澜修长矜贵的手指上,显得格格不入。偶尔有人好奇询问,也只当是哪个顶级工作室的新锐设计,没人能想到,那不过是他老婆亲手编的。
“宝宝送的,当然要一直戴着。”
车子越靠近目的地,窗外的景象就越显破败。坑洼的土路扬起漫天灰尘,低矮的房屋歪歪斜斜,裸露的电线杂乱如蛛网,与城市的繁华彻底割裂。
三个小时后,车子终于在拥挤的巷口停下,老式的三层楼房伫立在眼前。
这栋老旧的居民楼灰墙斑驳,墙皮大面积剥落,露出霉斑和砖石。楼体上爬满裂缝。几根晾衣绳孤零零垂着,挂几片灰扑扑的破布。许多窗户玻璃污浊不堪,唯独三楼那处看着还算干净,但窗户却有些裂痕。
虽然在照片上看到过,但现实更震撼,沈书澜第一次见到如此赤贫的景象,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腐败物的气味,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
他跟着迟故上楼,这里的楼梯都是半开放式,拐角就能看到外面灰扑扑的街区。
“这是我高中的时候买的,当时房东急用钱要卖,我们舍不得这里,就买了下来。”
“嗯。”
迟故顿住脚步,就看着沈书澜蹙眉的摸样,“这就是我想提前回来的原因。”
二楼的阶梯上,沥沥拉拉撒着汁水,灰尘和零碎的垃圾到处都是,“这里没有物业,楼下的两户不会打扫,之前都是我们清理。”
“辛苦了宝宝。”沈书澜怜惜道,意味深长道:“之后找人来打扫,不用你动手。”
迟故被楼上若隐若现的声音吸引,脸色一沉,上楼后发现门虚掩着,他走进去,屋内的吵嚷瞬间死寂。
四五个半大小子,穿着脏污的背心短裤,围坐在一张桌子旁打牌。地上散落着空啤酒罐、食物残渣和烟头,空气中混合着汗臭、烟味和劣质酒精的酸腐气。
最外围一个叼着烟、胳膊上纹着狰狞图案的小子,下意识地横起花臂,凶神恶煞地吼道:“看什么看?!找……”
“找死啊你!”旁边一个机灵点的黄毛猛地拍了他脑袋一巴掌,触电般弹起来,脸上瞬间堆满谄媚的笑:“哎哟!迟哥!您…您怎么回来了?哥几个以为您不在这儿住了,想着空房子没人气不好,就…就进来坐坐,嘿嘿…”他边说边飞快地用脚把脚边的垃圾往角落里踢。
迟故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气味难闻的屋子,声音冷得像冰碴子:“收拾干净。现在。”
“是是是!马上!都他妈愣着干嘛!动起来!”黄毛老大一嗓子吼得破音,他们被迫收拾东西。
那花臂不认识迟故,毕竟迟故比他们大六七岁,没接触过很正常,但黄毛的表哥可是和迟故一届的,迟故的传说他可听了不少。
小学没毕业就能把他们这片的高中生揍得哭爹喊娘,初中更是一人单挑五名当时地头蛇的团伙儿,却不落下峰。
在这地界混,要么有人罩,要么够狠,迟故和他妹妹迟暮,就是后者里的天花板。虽然迟故上大学不常回来,但余威犹在。
沈书澜安静地站在迟故身后,将这荒诞又真实的一幕尽收眼底。他忽然上前半步,微微倾身,那张俊美矜贵的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近乎天真的崇拜,清越的嗓音在脏乱的屋内显得格外突兀:
“哇,迟哥好厉害。”他眨了眨眼,看向迟故侧脸,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迟哥以后也罩着我吧?”
“……”
黄毛老大和他那群忙着捡垃圾的小弟们集体石化了。
他们这才注意到迟故身后这个存在感极强的男人。身高腿长,穿着剪裁精良、一看就贵得要命的衣服,连头发丝都透着和他们截然不同的“昂贵”气息。
手腕上那块表,黄毛只在表哥炫耀的手机图片里见过,说是大城市里极为有钱人才戴得起的玩意儿。
迟故从角落拖出两个布满灰尘的矮凳,仔细擦了擦其中一个,才示意沈书澜坐下。他自己则搬过另一个,随后费力地将那台嗡嗡作响的落地旧风扇整个调转方向,让那点可怜的风力勉强能吹到沈书澜的位置。
做完这些,他才坐下,又从随身的背包里掏出那个崭新的蓝色小风扇,递过去:“用这个?”
沈书澜接过来,指尖无意擦过迟故的手背。他打开后手腕一转,细微的凉风立刻吹拂在迟故汗湿的额角和微红的脸颊上。
“你更需要。”沈书澜的声音很轻,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目光专注地落在迟故脸上,仿佛周遭的破败和混乱都成了模糊的背景板。
站在墙角、正指挥小弟拼命清扫的黄毛,眼角余光瞥见这一幕,心脏猛地一哆嗦,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操!迟哥果然还是那个迟哥!
连这位一看就高不可攀、信息素收敛得滴水不漏却依旧压迫感十足的顶级Alpha,在他面前都他妈像个……像个上赶着伺候人的小媳妇儿?!
“那边的坐垫拿走扔了。”迟故指示黄毛道,随后盯着那些人将每样东西物归原位。
不到二十分钟,一群人小心翼翼地离开,只剩下他们两人坐在那,迟故带着沈书澜参观。
室内和外面的破旧行程鲜明的对比。
窗台上的装饰性绿植摆成一排,纸风铃投下晃动的光斑。
墙壁以淡黄色为主,电视柜后覆满童稚涂鸦和枯枝壁挂,一条旧蓝印花布掩住裂痕。客厅不大,但中央的老木桌铺着淡蓝色的钩针桌布,旧木箱刷成天蓝当茶几。
沙发淹没在五颜六色的手缝抱枕和毛毯里,散发着阳光与皂角的暖香。
虽然小但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装修的很好,这是你妹妹的设计吧?”
迟故有些诧异道:“您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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