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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气的她。◎
卯崎栗气呼呼地带太宰回到房间,又气呼呼地跟他一起吃晚饭——一如太宰所说,森鸥外似乎别有打算,早在傍晚时分便带着爱丽丝离开港口Mafia大楼,不知去了何处。
因此,今天的晚饭只有他们两人一起吃。
“这次的晚饭居然和平时一样,我还以为又会先让我吃一顿粥呢。”太宰看着摆在推车上的便当盒,露出惊讶的表情来。
因为他房里没有椅子,所以现在他们是坐在床边,将晚饭放在推车上吃的。
听见太宰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话,卯崎栗睨他一眼,“因为太宰君回来的时候,食堂那边已经准备好晚饭了。”她越想越气,结果还是没忍住,没好气地呛他,“……不想经常喝粥就少让自己受伤。”
“嘛——我也想啦——”太宰面上浮现出一贯的微笑来。
他知道,她并不单单指“受伤”的事。
“……”卯崎栗没再说话,而是无言地握紧筷子,总是微弯的唇抿成一条线。
太宰看出她此时有些生气,便没顺着刚刚的话题再说下去,而是试着转移她的注意力,就像没多久前在电梯里那样。
太宰夹起一块可乐饼,送到嘴边咬下一口,随即惊讶地睁圆眸子,“栗小姐栗小姐!今天的可乐饼里面居然有蟹肉!”他如获至宝般,兴奋地对她提议:“快尝尝看!”
他这模样,恍若意外得到小鱼干的猫咪,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可爱又俏皮的欣喜与满足。
按理说,卯崎栗这会儿,该顺利地被他转移了注意力的。
可这一次,她不仅没有,甚至还如刚刚在电梯里那般意识到,太宰仅仅是在利用自己的“长处”,想要转移话题。
卯崎栗咬咬唇,依然没有说话。
太宰看见,她柔软的嘴唇被她咬出一道显眼的齿痕,随即她又抿抿唇,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
就在太宰以为,卯崎栗会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却什么也没说,仅是夹起自己便当盒里的可乐饼,放到他的里面。
“……?”
太宰一愣。他注视着她垂下双眸,一言不发的模样,下午刚受伤时的心虚与底气不足再度涌上来,叫他有几分坐立不安。
卯崎栗安安静静地夹起一小朵西蓝花,送到嘴边咀嚼。
太宰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说话声音不自觉地,便带上几分凝涩的意味,“栗小姐?”
他是等她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之后,才喊她的。
卯崎栗低垂的睫羽微颤,数秒过后,她微微启唇道:“我现在很……”她略略停顿一秒,说出最适合形容此时心情的词语,“难过。太宰君可不可以不要跟我搭话?”
这是她第一次,表现出拒绝太宰的模样。可就连拒绝他的时候,她用的都是柔和的问句,仿佛将所有选择权都交到他手上似的。
然而,太宰没敢吱声。
他罕见地有些手足无措——他很清楚,这次他们之间的“矛盾”并不在于受伤,而是在于更深层次的,关于理念层面上的。
卯崎栗又抿抿唇。她没再吃东西,却也没看太宰。
道理她都是明白的,可她就是越想越难过,甚至还有些想哭。
这种堵塞在喉间,沉重且叫人难耐的哽意并非虚假。
天知道,这三年来她几乎没掉过几次眼泪,结果光是来到港口Mafia大楼的这一个多月,她就已经哭了两次。
而且还都是因为同一个人,近乎同一件事。
自己嘴上说着要太宰别跟她搭话,卯崎栗却又耐不住似的小声骂他:“太宰君是笨蛋。”
只是,她就连骂人的声音都是轻飘飘的,听不出太多的怒气,有且仅有的,是某种让人听见便心疼的难过与担忧。
太宰很清楚,卯崎栗现如今生气的不是别的,正是他这个,没有珍惜自己身体的态度。
她看得出来,他并没有太把受伤的事放在心上。前两次受伤可以说是战斗时的意外,可这一次……显然早有预谋。
明明不在场,可她却极为敏锐地发现了其中不同。
“嗯。”
太宰没有如往常般插科打诨地将事情糊弄过去,也没有为自己狡辩,而是直白地应下她这句“笨蛋”。
她现在,需要的或许仅仅只是一个发泄口。
太宰这声“嗯”仿佛按下了某个开关,让卯崎栗的话顺畅起来:“就连说,会尽可能让自己少受伤的话都是骗人的。”
他说的,不过是会避免“非必要”受的伤。
“那个情况下……”话说到一半,太宰话音一转,正了正神色,“不,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
他说话语气分明是淡的,可卯崎栗却猛地听出一股,不同与平日的漠然与果决来:“但作为港口Mafia一员的太宰治,并没有做错哦。”
“作为首领直属部队的队长,我需要用高效的方法来完成任务,偶尔受伤在所难免。”太宰第一次将这个问题直白地摆到明面上,“不然头痛的就是森先生了。”
卯崎栗蓦地抬起头,对上太宰那只不含任何情绪的鸢眸,“……我知道。”她的声音是颤的,“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
——所以才越发痛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的自己。
太宰被她的眼神烫了一下,本能地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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