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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的太液池结着三尺厚的冰,琉璃瓦上堆着新雪,映得整个紫禁城银装素裹。余莺儿抱着半岁大的弘晖站在廊下,望着远处冰面上热闹的景象,眉间笼着一层薄霜。今日是宫中冰嬉大典,华妃一早便传了话,要所有有子嗣的妃嫔都带着孩子出席。
“小主,可要给小阿哥多添件衣裳?”采月捧着貂裘斗篷凑过来,声音里带着担忧。余莺儿低头看了眼儿子红扑扑的小脸,将斗篷又紧了紧,“不必,越是精心护着,越叫人有机可乘。”
冰面上,玄凌坐在暖阁里,身旁华妃身着大红色织金狐裘,鬓边红宝石步摇随着笑声轻轻晃动。见余莺儿抱着孩子走来,她眼波一转,抬手招了招:“鹂嫔妹妹快过来,让本宫瞧瞧咱们弘晖小阿哥。”
余莺儿福了福身,将孩子抱上前。华妃伸手要抱,却故意在接过时松了下手,弘晖“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周围妃嫔倒吸一口冷气,余莺儿眼疾手快托住孩子,指尖却被华妃护甲划出一道血痕。
“瞧我这粗心的!”华妃掩着嘴笑,眼中却毫无歉意,“妹妹莫怪,只是小阿哥这细皮嫩肉的,哪经得起这般折腾?不如让他也试试冰上的乐趣?”说着,朝身后使了个眼色,两个太监抬着冰车走了过来。
冰车通体裹着白狐皮,看似华贵,车轮却是锋利的冰刀。余莺儿心头一紧,正要推辞,玄凌却开口道:“既然华妃一片好意,鹂嫔便让弘晖试试,也算是添个乐子。”
余莺儿只得将孩子放进冰车。刚松手,冰车便如离弦之箭滑了出去。寒风卷着雪粒扑在脸上,她望着越飘越远的冰车,耳边传来华妃得意的笑声:“快些,再快些!”
冰车直直朝着冰面裂缝冲去,弘晖的哭声撕心裂肺。余莺儿提起裙摆追了上去,绣着金线的旗装在风中翻飞。她踩上冰面的瞬间,脚底一滑,重重摔在地上,膝盖传来钻心的疼痛。
“娘娘小心!”采月的惊呼声被风声吞没。余莺儿咬牙爬起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想起前世学过的滑冰技巧,将裙摆束在腰间,单脚蹬地,身体如飞燕般掠过冰面。
冰车距离裂缝只剩十丈,弘晖的哭声已经微弱。余莺儿急中生智,扯下脖子上的丝绦,用力甩向冰车。丝绦缠住车辕的刹那,她借力一跃,整个人扑在冰车上。怀中的孩子还在抽噎,小脸冻得紫。
“停!快停下!”玄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余莺儿抱着孩子滚出冰车,身后传来“咔嚓”一声脆响——方才冰车所在的位置,冰面裂开一道大口子,冰水翻涌而出。
华妃脸色惨白,强作镇定道:“不过是场意外,鹂嫔何必大惊小怪?”
余莺儿站起身,丝凌乱,眼中却闪着寒光:“意外?若不是皇上及时叫停,若不是臣妾会些冰上功夫,今日小阿哥岂不是要葬身冰水?华妃娘娘,您这‘好意’,臣妾实在消受不起!”
“放肆!”华妃拍案而起,“你不过是个歌女出身,也敢在本宫面前放肆!”
“歌女又如何?”余莺儿将孩子紧紧护在怀中,“臣妾虽出身低微,却懂得舐犊情深。不像有些人,表面风光,却连孩子都容不下!”
玄凌皱起眉头,看着余莺儿膝盖处渗出的血迹,语气严厉:“华妃,此事你确实过分了。”
华妃扑通跪下,眼中含泪:“皇上明鉴,臣妾只是想逗小阿哥开心,绝无加害之意!”
余莺儿冷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一块碎冰:“开心?华妃娘娘可看清楚了,这冰车上的冰刀是新磨的,刀刃锋利无比。若不是臣妾眼疾手快,小阿哥此刻怕是”她哽咽着说不下去,眼泪滴在弘晖的小脸上。
周围妃嫔窃窃私语,玄凌的脸色愈阴沉:“华妃,即日起降为年答应,禁足翊坤宫。”
“皇上!”年答应瘫坐在地,不敢置信地望着玄凌,“臣妾知错了,求皇上开恩!”
余莺儿却并未就此罢休,她抱着孩子走到玄凌面前,声音带着哭腔:“皇上,年答应此次虽说是无心之失,但后宫之中若不严加管束,难保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生。臣妾斗胆请皇上”她顿了顿,“请皇上将六宫管理权暂时交给皇后娘娘,待年答应反省好了,再做定夺。”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皇后坐在角落里,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玄凌沉思片刻,点了点头:“就依你所言。”
年答应被拖走时,恶狠狠地瞪着余莺儿:“余莺儿,你给我等着!”
余莺儿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场冰嬉,看似是华妃的刁难,实则是她早已设好的局。从现冰车异常的那一刻起,她便决定将计就计,既要护住孩子,也要借此机会打压华妃。
回宫的路上,弘晖在她怀中沉沉睡去。余莺儿轻抚着儿子的小脸,心中暗忖:“在这后宫之中,心软便是致命的弱点。今日我能护住你,他日,我还要护你登上那至高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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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钟粹宫灯火通明。余莺儿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宫女为她上药。镜中的女子眉眼如画,却透着几分狠厉。她知道,今日的胜利只是开始,更大的挑战还在后面。
“小主,皇后娘娘派人送来了赏赐。”采月捧着礼盒进来,“还有温太医,说有要事相商。”
余莺儿接过礼盒,打开一看,是一对翡翠长命锁。她嘴角上扬,吩咐道:“回皇后娘娘,就说本宫多谢她的美意。至于温太医”她沉吟片刻,“让他进来吧。”
温实初匆匆而入,神色凝重:“娘娘,年答应虽被禁足,但她兄长年羹尧在朝中势力庞大,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余莺儿望着窗外的月色,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我自然知晓。温大人,你且帮我留意着太医院,若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是。”温实初犹豫了一下,又道,“娘娘,方才皇后娘娘召见微臣,暗示”
“暗示什么?”
“暗示娘娘若想长久得宠,不妨与她联手。”
余莺儿轻笑出声:“皇后这算盘打得倒是精。你且回她,就说本宫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她眼神一凛,“在这后宫之中,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温实初走后,余莺儿抱着熟睡的弘晖,站在窗前良久。寒风呼啸,吹得窗棂作响。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从穿越到这后宫的那一刻起,她便注定要在这权力的漩涡中,为自己和孩子杀出一条血路。
而这场冰嬉,不过是她向整个后宫宣告:余莺儿,绝不是任人欺凌的弱者。她的锋芒,才刚刚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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