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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灵鹤到底是没能打完剩下那一圈儿。
她疑心,今日自己手气太好,她们玩不起了,都来劝自己回家。
恋恋不舍收好凭手艺挣来的钱,拎上大包,萧灵鹤领着婢女上了回城阳公主府的马车。
人走以后,崔濛濛舒了一口气:“总算走了,再打一圈,钱包不保。”
贵阳公主蹙眉疑惑:“这事儿有蹊跷。”
崔濛濛惊怔:“蹊跷?”
贵阳公主摆摆手,把自己输得精光的钱袋子晃了晃,叹息道:“我姐夫年轻的时候也是勇冠三军的,成婚才几年,居然如此不济,自己能从阁楼上摔下去?”
崔濛濛呵了一声:“你也说是年轻的时候,如今谢郎半老,尚能饭否?温柔乡里待三年,成日阁楼里躺尸,还能拉得开弓么。”
贵阳公主缩了一下脖子:“也、也没那么夸张吧,也才二十没多少呢,就不行了?”
一直沉默无话的沈昭君看向适才萧灵鹤离去的月洞门,垂眸,将仅剩不多的碎银和交子收回囊中。
崔濛濛问道:“昭君,她刚问你休夫的流程,不会是,真的赶回家休夫的吧?莫不是姓谢的知道了,自己从阁楼上摔下去,假摔博取同情?”
沈昭君道:“不知。”
可要不是呢。
万一曾经勇冠三军的谢寒商真的从阁楼的楼梯上滚了下去,现在半条命都没有了呢。
公主这时候休夫,会不会……
颠簸的马车内。
“他真摔坏了?”这怎么看也不像是姓谢的作风,萧灵鹤表示怀疑,也是很正常的。
老何“哎”一声:“这等事情,怎好作假的。真摔得不轻,脑壳撞在楼梯的坎儿上,撞出好大一个包,那血都流了一地。”
萧灵鹤斟酌着:“不好作假?未必。”
老何不明白了,他是眼睁睁看着驸马从阁楼上摔下去的,当时好像有人喊了他一声,他魂不守舍地,脚下倏地踏空,便沿着阁楼的楼梯团身而下。
那后脑勺咣叽一声,撞地上,摔开瓢了。
血啊,便像扎破了水袋,沿着裂缝汹涌地溃出,直将大片青砖都洇染得暗红。
那种伤势,作假只怕是作不来的。
府医来了一看,都说怕是不行了,失血过多,已经救不来了。
当下城阳公主府邸乱作了一团,但管事毕竟还是冷静的,当即将人划分三波,一波留着照顾驸马,一波去靖宁侯府知会谢侯,一波来睢园通知公主。
不过都半日了,那靖宁侯府应当早就得知了消息,竟按捺着不动。
公主呢,又心心念念着打牌。
好像,也没什么人把驸马的死活放在心上。
老何叹叹气,没敢忤逆公主。
萧灵鹤问道:“那他要死了,我是不是就成寡妇了?”
左右两旁篱疏、竹桃:“公主可不能成寡妇!”
萧灵鹤颔首:“言之有理。”
姓谢的最好还是全须全尾地从公主府出去,“寡妇”也太难听了,城阳公主风光一世,这辈子也不想被冠上这两字。
思及此,她催促马车快些。
一路畅行无阻疾驰城阳公主府。
这府邸上下已是死水一潭,只差了不曾在府门外内高悬白灯笼,一把黄纸钱把人送走了,虽说谢寒商不得宠,但毕竟是驸马,人徘徊在生死边缘,就是装模作样,也是要挤一挤眼泪,故作几分悲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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