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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搞不懂舒怀瑾在想什么,贺问洲还是选择了前往。定位地址是个酒店,他在网上查了下,价格定位在百来块出头,并且没有餐厅。
不论从喻尧反馈回的资料还是网上能够查到的东西来看,附近的环境水平都很一般。
薄暮降下,零星的路灯点亮,贺问洲步入酒店大堂,眉心皱得更紧。不算开阔的视野里,容纳了足足三家酒店的前台,旁边还有个口腔医院的广告台,似乎刚经过一场打斗,垃圾桶旁摆着束被波及到掉了一地花瓣的捧花,要素过多,以至于显得有些凌乱。
直至此刻,他总算理解了舒宴清的担忧。
骄养着长大的女孩子,本就不该消费降级。
贺问洲给舒怀瑾打了个电话,她没接,倒是在这看到了程煜。
就TM邪门。
每回都能看见他。
贺问洲面色不善,程煜也没好到哪里去,挂了彩的俊颜神情恍惚。被贺问洲厉声呵住后,只抬眸看他一眼,头颅便又低下去,魂不守舍的,像是受了什么打击。
“程煜。”
贺问洲拽住他后颈的领口,两人体型差距明显,这个动作跟拎鸡仔一样。他拍了拍程煜的背,言简意赅,“你刚看见谁了?”
他气场强大,面无表情乜过来时,带着上位者的压迫力,程煜本能地缩了下瞳孔,被震住了,呆怔道:“江承影。”
听见令人不爽的名字,贺问洲语气冷冰冰,没了同小辈说话时的温柔,像在审问犯人。
“具体怎么了?前因后果,说清楚。”
程煜哪见过这阵仗,好似提线木偶般,一五一十地说:“我给小瑾订了生日蛋糕,她一直不肯让我来,我瞒着她偷偷过来,下来拿的竟是江承影。”
“她骗我,明明说好和室友一起庆祝的,结果却跑来……”
在酒店大堂等来别的男人,换作谁也没办法保持冷静。
程煜第一反应是气愤,没忍住用拳头揍向江承影这个斯文败类,两人厮打成一团,很快便被保安制止,结束了闹剧。
两个保安在大堂里盯着他,程煜没有卡,自然上不去。
复盘时,愈发觉得江承影阴险,明明可以反击,却装出一副弱者姿态,推着他往地面磕,独自占据道德制高点。
贺问洲听完程煜的陈述,心下已了然。
难怪舒宴清对这位江姓少年颇有成见,能想出偷梁换柱、借力打力的阴招,城府之深重,连许多老奸巨猾的商场油条也不敢比拟。舒怀瑾要真和这种人在一起,能被玩地渣滓都不剩。
可惜江承影误判了程煜的性子,挑衅失败,自己还挨了顿打。
就是不知道舒怀瑾会不会上苦肉计的当。
见贺问洲抬腿要往电梯边走,程煜跟着凑上去,旋即被保安拦下来。程煜正想讨要个说法,贺问洲淡声启唇,“这孩子跟我一起的,不懂事,刚才给你们添麻烦了。”
保安见他谈吐不凡,说话也客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看到。
电梯间里,程煜捂着脸,看着贺问洲连打了两次电话,对面总算接通。
“下来。”贺问洲刻意放低的声线流露出与平常不同的温柔。
舒怀瑾正愁找不到借口脱身,加上这是两人冷战后的第一次会面,心情上扬几分,软声问:“你在哪啊?”
“电梯上,马上到二十六楼。”贺问洲抬眼看向不断上升的数字,“如果不想让你的朋友们看见我,你最好提前下来,我在二十五楼等你。”
尽管贺问洲语气如常,舒怀瑾还是隐约察觉到了他的冷郁。
她心底的雀跃一瞬间降下来不少,怕再度寒他的心,又不想明说,“民宿在二十六楼,你去二十五楼干嘛。”
贺问洲不言。
当着大家的面,舒怀瑾不如私下放得开,没再多说什么。
围观了两人这场通话的察觉到两人之间异样的暧昧氛围,以及风雨欲来的压抑,全程保持沉默,兀自郁闷着。
这会大家正关心江承影的伤势,他说是从骑手那取蛋糕的时候,不小心踩空台阶擦伤了脸颊,然而理由太假了,众人半信半疑,总觉得有什么隐情,却碍于当事人之间微妙的氛围,识趣地选择了闭嘴。
舒怀瑾不知道程煜在搞什么明堂,心头悬吊着,只等着贺问洲来接她,剩下的事只能之后再问。
“小瑾,你要不让你朋友留下来一起切蛋糕吧?我们这总共定了三个蛋糕,也吃不完呐。”
听说她要走,其他人纷纷挤眉弄眼,示意江承影前去劝导。江承影用酒精棉片简单处理了下伤口,纱布随意缠绕在腕间,停留在原地未动。
郑意后知后觉地察觉好心办了坏事,开玩笑给舒怀瑾打掩护,“寿星家里人还有事,大家别挽留了。”
舒怀瑾说:“我朋友他有点社恐,你们继续玩自己的,不用管,实在不好意思,今天只有失陪了。”
大家说着场面话,勉强将事情翻篇。
电梯门缓缓开启,舒怀瑾同众人挥别,江承影蓦然叫住她,“等等——”
“我刚看天气预报说今晚可能会下雨,你们把伞带上吧。”
他一路小跑着追出去,顺带关上门,阻绝了无数双八卦的眼睛。江承影明知她有朋友来接,却只拿了一把伞,更巧合的是,刚好和孤山晚月般的贺问洲对上视线。
贺问洲不显山不露水地步入前室厅,狭长的乌眸淡睨过来,居高临下的目光,像是在审视不懂事玩闹的小辈。
自他身后的程煜从电梯里走出来,目光凶戾带刺。
江承影的手就这样悬在半空,抬也不是,放也不是。
无名的火药味在短短几秒内迅速蔓延,舒怀瑾看到程煜很是意外,她严重怀疑,要不是有贺问洲这座大山在前面镇场,程煜绝对冲上来跟江承影扭成一团了。
比起江承影泛肿的额头,程煜明显伤得更重,脸上好几处擦伤,结成了触目惊心的血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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