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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可是。她没办法用止于表面的语言安抚藏在心底的欲念。甚至光是想到陶栀会把更多的视线放在别人身上,她就已经开始止不住地烦躁。
过往的二十一年她足够寡欲,无欲无求,对什么都不在意,导致她很不熟悉这突如其来的占有欲,不知道要怎样和这么吝啬的自己共处。
像只膨胀狰狞的巨兽,在她单薄的心腔里日夜嚎啕,渴求不止。
她不明白这贪得无厌的巨兽到底在索求什么。明明陶栀就在她身边,明明陶栀足够喜欢她,但她似乎……还是感觉不安。
邬别雪不动声色地蜷了蜷手指,呼出的气息微微延长,听起来像无意的轻叹。
陶栀小心翼翼瞥她一眼,见她侧颜立体精致,双眸无波无澜,偏偏唇线抿得很紧。
她已经很懂邬别雪了,这样的神情,代表她有些不开心。
“我们晚上吃什么呀?”陶栀起身走到邬别雪身前,面对面跨坐到她腿上,将脑袋埋到她肩颈处,亲昵地蹭蹭。
邬别雪眼睫翕动,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亲亲她的额头,“有什么想吃的吗?冰箱里没多少东西了,等会儿叫个闪送吧。”
陶栀缓慢地将脸埋进她衣服里,耳尖发红,含含糊糊地说了声:“想吃……你。”
“嗯?”放在她后脑的手一顿。
陶栀抬起头,一张小脸被闷得有些红,猝不及防凑上前吻在她唇边,轻软地说:“我觉得你今天好像有点不开心。”
“不对,好像是从上次去海边开始,你就一直有些不开心。”
邬别雪惊讶于她的敏锐,却也只是温和地笑笑,习惯性地否认道:“没有呀。”
她自己都为这份苍白而无解的情绪感到无奈,自然也不想袒露给陶栀看。
“你就有。”陶栀有些着急了,秀气的眉毛皱起,无意识地咬紧下唇,试探性开口问:“是不是最近压力有些大呀?”
邬别雪望着她认真的小脸,觉得可爱,于是没克制住凑上前亲了她一口,勾着唇道:“不是。”
“那、那是不是我最近老是在看专业课,忽视你的感受了?”陶栀绞尽脑汁地回想,磕磕绊绊地又道,“还是说我晚上睡得有点迟……”
邬别雪眼睁睁看着她费尽心思地在自己身上找寻并不存在的罪行,心下轻叹,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腰。
陶栀不受控制地从喉中溢出一声嘤咛,自己听到后都头皮发麻,于是急忙闭了嘴,用嗔怒的眼神看着邬别雪。
“都不是。你很好,从没让我不开心,所以不要在自己身上找问题。”邬别雪用指尖轻轻摩挲着方才捏过的腰窝,带着安抚的力度。
陶栀的耳朵尖敏感地抖了抖,眼睛弯成两轮狡黠的月牙:“那你就是承认你不开心了,只是不关我的事。”
她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要贴上邬别雪的锁骨,“我要知道原因。告诉我。”
陶栀知道邬别雪很寡言。她不喜欢说太多,很少为自己申辩,更不习惯为自己争取什么。
否则,她们也不会浪费那几个月的时间,无言对峙。陶栀庆幸她自己发现了债务的事,才让这段关系有了起死回生的空间,她们没有错过彼此。
但她从来没有觉得邬别雪的不善言辞是一个麻烦。
相反,她会觉得,这也是邬别雪吸引她的地方。
她受过的创伤,她的内敛沉默,她偶有的失语,铸就了她看见的疏离冷清的邬别雪。
而这样的邬别雪,只对她温柔。她喜欢这样独一无二的温柔。
“我很在意你的感受,不想你不开心。”陶栀的指尖抚上邬别雪微凉的耳垂,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你的情绪,对我而言很重要,所以不要吝啬,也让我知道。”
见对方仍陷在沉默里,她放软了语调,“如果不知道从哪说起,那我来问,你回答,好不好?”
邬别雪垂下眼帘,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轻轻点了点头。
“真的和我没关系吗?”陶栀看着她这幅模样,忍不住又轻轻捏了捏她发烫的耳垂。
邬别雪的唇线立刻绷得笔直,视线不自然地移开,整只耳朵都红透了。热意从耳尖一路蔓延,直直冲往胸腔。
“明明就和我有关系。”陶栀笃定地笑了,小笑涡里盛满了甜意。
邬别雪望着她,声音里带着无奈和宠溺:“你看起来好像有点小得意。”
“你的情绪会因我而波动,这说明你很爱我,”陶栀眨着无辜的眼睛,笑得却像只偷到腥的狐狸,“难道我不该得意吗?”
邬别雪也跟着轻轻笑了笑,但笑意很快消散在唇角。
就在陶栀准备继续追问的时候,她突然抬起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那你呢?”
陶栀愣了一瞬。
她望向邬别雪苍白的眉眼,似乎从她轻而低的声线里隐隐抓住了什么关键。
看似无懈可击的邬别雪……似乎在亲密关系里很没有安全感。
是自己做什么让她没有安全感的事了吗?是自己表现得还不够喜欢她,所以让她难过了?
未及细想,邬别雪已经垂下眼帘,长睫在苍白的肌肤上投下细碎的阴影,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小栀,我……是不是有点太敏感了?”
“我明明知道你很喜欢我很爱我,明明也觉得现在很幸福,但还是会为没发生的事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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