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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尹和大理寺将京城和京城周围几县都翻完了,愣是找不到散布流言的人。
据百姓来报,流言来自从淮东、洛城一带逃亡而来的流民,这些逃难的流民本就居无定所,可能今天活了下来,可能明天死在路上,或者半路绕去其他地方,总之,想要找到流言的出处,那无异于是大海捞针、难上加难。
京兆尹和大理寺两拨人马查了七天,愣是一点线索都没找到。无法,京兆尹和大理寺卿一合计,两人决定进宫面圣,据实已告,再同安平帝商量解决的办法。
“陛下,臣将京中都翻了一遍,查到这则流言最初是从流民和街头乞儿开始传的,后来蔓延街头巷尾。臣等将那些乞儿和流民都抓起来审问了,但是都说他们也是从别处听说的,流民本就四处走动,实在难以溯源。”先开口的是京兆尹枚举。
大理寺卿王棋也跟着说道:“陛下,微臣将京郊附近都探查过了,流言确实是来自流民之中,不过当微臣在流民中查找源头时,现这则流言来自淮东地区的流民,但具体是谁第一个传出来的也找不到人了,怕是已经死在了半路上。”
“废物,朕要你们有何用!连个人都找不着!继续给朕去找!”安平帝大声训斥了两人,接着又道,“淮东,会不会是淮东王派人传的?”
“很有可能,眼看英王和福王乘胜追击已经兵临运城,也许淮东王担心自己会继续挫败,转而找人散布这些大逆不道之言,企图动摇军心!”大理寺卿即刻回道,他之前也曾怀疑过流言来自淮东,不然怎么流言恰好始于淮东流民之口!
“对于这则流言,两位爱卿可有什么解决之法?”
大理寺卿和京兆尹都听出了安平帝的试探之意,只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头顶上的乌纱帽就保不住了。
京兆尹赶紧开口说道:“陛下,微臣认为如今应该将流言是淮东王这个叛贼故意所传、意图动摇陛下皇位的这个真相传出去,让百姓都知道这则流言本就是居心叵测之人所为,臣相信百姓们自有判断!”
安平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将视线从京兆尹身上移开,转而往大理寺卿看过去,“爱卿,你觉得呢?”
“陛下,臣认为京兆尹说的办法可行,不过仅仅是澄清流言还不够,还需要“找到”最传谣言的人,将之擒住当众审判,让众人知道人证物证俱在,才会平息流言。”
大理寺卿才说完,京兆尹即刻开口问道:“可是我们并没有找到最开始散步流言的人,难道要将所有的流民和乞丐都一起抓紧了吗?”
“不必,既然没找到源头之人,”大理寺卿顿了顿,接着又道,“京兆尹大牢里不是有不少秋后斩的死囚么,他们本就犯了死罪,多几个罪名也不多,将几个人提出来充作散布流言的人即可。”
安平帝朝他点点头,“既如此,你们都知道应该怎么办了吧?”
虽说还没有找到源头之人,可是安平帝也知道当务之急是尽快将流言平息下去,至于躲在后面散布的人慢慢查就是了。
“陛下放心,臣等一定会办好此事。”两人表完衷心后就回去了。
第二日,京城里开始传着说安平帝德不配位、受罚于天的谣言是淮东王故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动摇人心,进而引暴乱、好助他早日杀入京城争夺皇位。
为了让百姓更加相信一切都是淮东王的阴谋,午时,由近京兆尹的官员负责押运几位死囚去往刑场,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到场观刑。
从京兆尹到刑场的路上,刑部尚书刘乘宴、大理寺卿王棋、京兆尹枚举骑着马走在押运队伍前头,沿街和队伍后面全都是围观的百姓。
刑部、大理寺、京兆尹齐聚,百姓开始动摇,都在纷纷猜测事实是否真的同这些大人说的这样。
躁动的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突然说了一句,“囚车里那不是今年三月初时在犯了谋杀案,后来被京兆尹捉拿下狱的犯人吗?我记得是判了死刑的,当时我还去看过堂审嘞!怎么突然变成散布谣言的犯人了?”
囚车中的人也是披头散的,穿的衣服也很脏乱,大家原本都在相互讨论,谁也没有仔细去辨认过囚车中人的到底长什么模样,如今经人这么一提醒,大家都纷纷睁大眼睛往囚车中的人看去。
巧的是当时这些犯人堂审时都有八卦的百姓去围观,今日沿街的百姓中还真有见过这几人的人,那些百姓仔细看了看反驳道:“我看你们就是在胡说,你看最后这辆囚车押运的人,分明是除夕夜因为杀人放火才刚判了刑的,哪里是三月初那个案子的犯人!”
他一说完,自己也愣了,是啊!除夕夜犯案被擒住下狱的人,怎么会是这些日子散布谣言的真凶!
旁边众人看他一脸震惊的样子,纷纷去回想刚才他说的话,接着又多几个人楞在了在原地。
几个人如同被别人灌了哑药,面上神色难辨,渐渐地,周围的人也注意到了几人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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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又有人在众人身后说了句,“你看,我就说吧,这些人根本不是散布谣言的人,而是这些当官的随意提了些死囚犯出来顶罪!这些日子传的流言或许根本不是谣言,就是天罚!朝廷想掩盖这个真相!”
附近聚在一处的百姓纷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到了震惊,看来真的是这些当官的在哄骗百姓,他们一定是想掩盖真相,可能淮东王叛乱就是天罚的开始!
囚车附近的百姓已经逐渐了解到了朝廷想要掩盖的“真相”。
不过刘乘宴等人骑马走在队伍的最前方,完全没有听见身后百姓小声的讨论。
等他们现时,官兵们已经押着人上了行刑台。
“这些犯人早在流言传开之前就被下狱了,怎会有机会出来散布流言!前几日所说的那些‘德不配位’、‘天罚’是真的!他们这些当官在骗我们的!”
有一个身穿灰色布衣、头戴斗笠、下巴处还蓄着络腮胡的人说完后立刻压低身子隐在人群中快步往巷子里走去。
高台上的刘乘宴等人反应也很快,但此时人群中已经一片喧哗,他们立刻派官兵往刚才最先说话的那个地方追去时,只远远地看见了一个佝偻的背影消失在巷子里。
谢扬在京城里兜了很多圈,一路上往隐蔽处扔掉了乔装打扮的衣裳、斗笠和假胡子,等甩干净身后的尾巴后又继续转了几圈回到梁府。
“小姐,他们果然用京兆府地牢里的那些死囚来充数,不过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的当众揭穿此事,如今百姓已经又开始议论起来了。”
“谢叔辛苦了,想必回来的路上为了甩开那些追捕的人也费了不少力气,你先下去休息吧。”
“好的小姐,若是还需要我去办什么事您只管差人来找我。”
“你先回去休息,明日来寻我,还有件事要你去做。”
“是,小姐,那我明日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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