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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有?”佳文惊喜,小心接过,只见香袋上绣着平安喜乐四个字,“谢谢妈,我很喜欢。”
“喜欢就行,算我没白跑这一趟。”
“那妈妈你呢?你给自己求了吗?”
“我什么也不缺。”
佳文握着香袋叹气:“天底下的妈妈大概都只有顾子女的心。我妈也这样,从我上学开始,每次回家再走,她都要给我一个出门红包,说我在家时间短,在外面照顾好自己比什么都重要。”她不免有些动容,“妈妈们都太伟大了。”
“傻丫头。”杨建萍没想到这就把她感动了,“这些算什么,等你有了孩子,就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心甘情愿了,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只要是自己生的,放的屁都是香的。”
“……”佳文的感动瞬间止住。不可能,不可能,客观存在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喜欢归喜欢,臭屁归臭屁。
她想反驳,却对上杨建萍真诚的眼神,“佳文,妈不骗你,当母亲很不容易,但也很幸福。你试想一下,弘成弹着吉他唱着歌,你们的孩子就挥舞着荧光棒在旁边打拍子。等大了些,你们可以教他弹琴,识谱,她要是喜欢,你还能陪她一起画画,这样不是很美好吗?”
“是很美好,但她也有可能不喜欢,我们也没那么多时间教她陪她。”许弘成瞬间浇灭了杨建萍的设想,“妈,你不要见缝插针。”
“我倒是想见缝插针。”杨建萍被他的冷水浇到了脸,再次觉得儿子才是打不进的钢板一块,“反正我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你一走就是一年,哪怕你回心转意了,我还替佳文叫屈呢,怀孕生产,受苦的都是女人。”
“妈。”
“别叫我妈,我也听不到你叫几次妈了。”杨建萍瞪他一眼,转身去了客厅,佳文被这急转直下的气氛弄得有些尴尬,等杨建萍走远了,关门跟许弘成说,“你干嘛呀。”
“我怎么了?”
“妈因为你要外派已经不开心很久了,你应该顺着她说几句。”
“然后给她希望,让她乐此不疲地期待当奶奶?”许弘成不明白她的退让,“你这是妥协,妥协不适合做斗争。”
“我们为什么要和妈妈做斗争?”佳文觉得他用这个词太严重了,“我不知道该说你有原则,还是坚持原则过了头。”
“所以这是你被她说服的预兆。我妈这辈子没干别的,专门研究怎么读心攻心,你不要小瞧老教师的教育经验,说得好听叫对症下药,因材施教,说难听点就是看人下菜碟。”
“那她给我下的菜碟是什么?”
“反正你吃软不吃硬。”
“……”佳文不服气地道,“绝大部分人都是吃软不吃硬,妈对我好,我不知道吗?我跟她对着干,非要硬碰硬才是没良心。”
“你在骂我。”
“才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和妈有既定的相处方式,可能她之前有管得太过的地方,导致你很排斥和不喜欢,但不代表你没良心。”杨建萍对他有多重要,她当然清楚,只是儿子和女儿不一样,亲亲抱抱这些表达爱的方式对他而言并不简单,相反,他做这些会很古怪,所以他只能让自己更独立,更强大,不管是经济还是思想。
她顿了顿说:“但不管你和妈怎么样,我,和我的婆婆,也有我们的相处模式,你不能说我的就是错的。我在我妈妈面前不会撒娇卖萌,还经常和她吵架,但对着妈就不会。因为在这个家,我们不是与生俱来的亲近,而是从陌生到熟悉,她对我更包容,我对她更谨慎,我们都是抱着待客之心,想避免矛盾的发生。”
幸运的是,迄今为止,她们很少有矛盾,而他这个原本站在风暴中心的人,因为没有厚此薄彼,也给她们创造了和谐相处的契机。
佳文凑近他:“其实你发现没有,你和你妈妈挺像的,你们都有一股倔脾气,但只对着某个人或某件特定的事,一倔起来就跟顶牛角似的,很有趣。”
“有趣?你不怕吗?”
“怕什么,你们都是为对方好呀,这是爱的烦恼。”
许弘成越听越觉得她快被母亲招安了:“所以如果她是出于好心,你会因为避免矛盾而对她言听计从。”
“你是指要孩子这件事?”
“是。”
“那你错了,我不会的。”佳文肯定地说,“我虽然不想让妈生气,但也不会因为她着急就改变主意。和孩子最亲近的是我们,只有我们有权利决定要不要带她来到这个世界,我尊重你,就是尊重她,妈说的很有道理,但不是最大的道理。”
佳文看着他,原来他也并非时刻理智从容,他也有很多的纠结,很多的不确定,“许弘成,你是被你爸爸妈妈的婚姻影响到了吗?”
“我要是承认,是不是很丢脸。”
佳文抿唇:“不是。”我们从小到大,受到的影响无非来源于自身、家庭、社会。家庭影响虽然是个筐,什么都能往里装,但不可否认,它是塑造人的最小单位,事实就是好的家庭给人助力,坏的家庭拖人后腿。
佳文默了默:“所以,你也并非时刻镇定从容,你也会有悲观情绪。”
许弘成否认:“我不是对我们的未来悲观。”
“嗯,你只是对未知悲观。”佳文忽然笑了,“我竟然有点开心。”
“开心什么?”
“开心你也是凡人,不是铜墙铁壁,坚不可摧。”他有他的困惑和脆弱,正如她有她的挣扎和胆怯,“你不是神。”
“我当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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