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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烬火余响（第2页）

"这是三百年前沉舟阁初代阁主留下的预言壁画。"陆沉舟转身时，手中捧着一本泛黄的古籍，封面上刻着"烛阴密卷"四个烫金大字，"上面记载着烛阴氏每六百年现世一次，必须选出一位火灵根女子作为宿主，以心火点燃烬火令，方能镇压烛阴残魂。"

林清浅盯着壁画上女子肩上的胎记，忽然现那焰形纹路竟与她的胎记方向相反："所以我是烛阴氏的转世？可领说烛阴氏是千年前的部族，为何三百年前的壁画会有我的样子？"

陆沉舟翻开密卷，泛黄的纸页上绘着与壁画相同的场景，角落处用朱砂写着小字："烬火宿主，生而带焰，每六百年现世，必应烛阴之劫。"他的指尖划过某段模糊的字迹："这里记载着，上一任宿主在镇压烛阴后魂飞魄散，唯有残魄转世，等待下一劫数。"

"所以我是转世的宿主，而你陆家世代看守的，就是等待宿主现世，然后让我去祭天？"林清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三年来她无数次猜测陆沉舟接近自己的目的，却从未想过会牵扯到如此古老的宿命。

陆沉舟突然合上密卷，快步走到她面前。他的指尖抬起，轻轻划过她眉骨："三年前在镜湖底，我看见你胸前的烬火令时，就知道宿命还是来了。"他的眼中倒映着跳动的烛火，"但我陆沉舟对天起誓，绝不让你重蹈上一任宿主的覆辙——她是我的师父，也是三百年前魂飞魄散的烛阴宿主。"

林清浅怔住了。她忽然想起陆沉舟曾说过，他的师父在他十五岁时突然失踪，原来竟是她望向壁画上的白衣女子，现对方的眉眼确实与陆沉舟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双总是藏着万千心事的眼睛。

"师父临终前给我留了玉简，"陆沉舟转身走向殿内的青玉祭坛，上面摆放着半块烬火令形状的玉佩，正是他常年佩戴的那块，"她说当烬火令现世时，宿主会带着与她相同的胎记出现。而我要做的，不是让宿主祭天，而是斩断烛阴的因果。"

祭坛突然出微光，陆沉舟将两块烬火令放在一起，青玉玉佩竟与林清浅的吊坠严丝合缝。当啷一声，第三块碎片从祭坛暗格里滑落——那是半块刻着逆焰纹路的赤铜令，边缘还带着新鲜的划痕，显然是刚被人取走不久。

"青州分舵的急报说，黑雾余党掳走了火灵根修士，"陆沉舟盯着赤铜令上的划痕，声音冷如霜雪，"他们在收集火灵根，想强行催动第三块烬火令，提前唤醒烛阴残魂。"他忽然转身，指尖扣住林清浅的手腕，将她拉向壁画上的祭坛图案，"烛阴有三只眼，每只眼代表不同的劫数。千年前斩落第一只眼，三百年前斩落第二只眼，而现在第三只眼即将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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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浅感觉掌心的烬火令突然烫，壁画上的烛阴虚影竟缓缓转动头颅，露出第三只闭合的眼瞳。陆沉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当年师父用尽全力斩落第二只眼，却让烛阴残魂寄生在她体内，最终只能兵解转世。现在你体内的心火，其实是烛阴残魂的养料，刚才领引动的，就是残魂对宿主的吞噬本能。"

"所以解决的办法，就是找到第三块烬火令，彻底摧毁烛阴残魂？"林清浅望着祭坛上的赤铜令缺口，忽然想起领临终前说的"镜湖底"，"镜湖的祭坛应该藏着第三块令，而黑雾余党已经行动了。"

陆沉舟忽然笑了，指尖划过她手背的剑茧："聪明。不过在那之前，你需要学会真正掌控心火——不是被烛阴残魂操控，而是用你的意志去驾驭它。"他的目光落在她肩上的胎记，"今晚开始，我会用沉舟阁的守夜诀帮你梳理灵脉，这是当年师父教我的，专门克制烛阴的阴寒之气。"

守夜殿的烛火突然熄灭。林清浅在黑暗中感觉到陆沉舟贴近的气息，他的手掌按在她后心，带着星砂般的清凉真气缓缓注入。当啷——赤铜令突然从祭坛滚落，在地面投出诡异的影子，竟与壁画上烛阴的第三只眼一模一样。

"沉舟，"林清浅在真气游走间轻声开口，"三百年前你师父是不是也像这样教过你？"黑暗中传来男人的低笑，带着几分苦涩："那时我总嫌她严厉，直到她消失在镜湖底，才现她留给我的，全是能保命的东西。"他的指尖在她膻中穴轻轻点按，"现在换我来教你，这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把你带走。"

窗外忽然响起惊雷。林清浅睁眼望去，只见镜湖方向腾起遮天蔽日的黑雾，黑雾中隐约可见烛阴虚影的轮廓，第三只眼正在缓缓睁开。陆沉舟的手掌骤然收紧，真气在她体内形成一道火墙，将蠢蠢欲动的心火压制下去："看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明日天亮就出去镜湖，这次我要连烛阴的第三只眼一起斩落。"

晨光初绽时，林清浅站在观星楼顶，望着陆沉舟在山脚下指挥弟子布置星砂剑阵。他腰间的烬火令与她的吊坠交相辉映，在晨雾中划出两道金色轨迹。茯苓抱着披风跑来，忽然指着湖面惊呼："林姑娘，镜湖结冰了！"

望去，只见原本碧波荡漾的镜湖此刻结着青黑色的冰，冰层下隐约可见游动的黑雾，而在湖心祭坛位置，正立着道熟悉的身影——穿着与领相同服饰的灰衣人，手中高举着半块赤铜烬火令。

"他们果然在镜湖底找到了第三块令！"林清浅握紧剑柄，鎏金剑在晨风中出清鸣。陆沉舟不知何时站在她身侧，指尖划过她手腕内侧的薄茧："记得用守夜诀引导心火，这次我会护着你，不会再让残魂有机可乘。"

两人踏剑而起时，镜湖冰层突然炸裂。灰衣人仰天大笑，赤铜令与另外两块令在半空拼接完整，形成散着暗金光芒的三角形令牌。烛阴虚影的第三只眼彻底睁开，眼中倒映着林清浅胸前的烬火令，以及她肩上周身缭绕的金焰。

"烬火宿主，归位吧！"灰衣人的声音混着万千鬼啸，令牌突然爆出刺目金光，林清浅感觉丹田处的热流不受控地涌出，竟在她身后凝聚出与壁画相同的祭坛虚影。陆沉舟的剑及时横在她胸前，星砂剑气与暗金光芒相撞，在湖面激起千层浪。

"浅儿，看着我！"陆沉舟的声音穿透混沌，林清浅猛然惊醒，现自己的脚步正不受控地走向令牌。她咬紧舌尖，用守夜诀的真气冲击灵台，掌心的烬火令突然出龙吟，与陆沉舟腰间的玉佩共鸣。

"烛阴之劫，从来不是献祭宿主！"陆沉舟的剑划出复杂的星砂轨迹，正是沉舟阁秘传的斩夜剑诀，"三百年前师父错信了密卷上的记载，以为必须用宿主祭天，直到她临终前才明白——烛阴的三只眼，其实对应着宿主的三次蜕变！"

林清浅感觉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看见自己作为烛阴氏圣女，在祭坛上挥剑斩落烛阴第一只眼；看见三百年前的自己，也就是陆沉舟的师父，在镜湖底与烛阴残魂同归于尽；最后看见的，是昨夜在守夜殿，陆沉舟望着壁画时的眼神——那不是看待宿命宿主的眼神，而是看待心尖人的眼神。

"原来如此"林清浅忽然笑了，掌心的烬火令化作金焰缠绕在剑上，"所谓宿主，从来不是祭品，而是烛阴的克星。"她望向震惊的灰衣人，金焰在眼中跳动，"千年前我的先祖斩落第一只眼，三百年前我斩落第二只眼，现在该送烛阴彻底归寂了。"

陆沉舟的剑与她的剑相触，星砂与金焰交织成网。当三块烬火令完全拼接的瞬间，林清浅纵身跃起，剑指烛阴第三只眼，而陆沉舟的剑同时斩向令牌的核心——那里正漂浮着半透明的残魂，正是领临终前显现的烛阴虚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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