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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低沉的男声回应:“我知道了。”
脚步声远去,门轻轻关上的声音。
接着是轮椅电机细微的嗡鸣,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她身边。
柳婳想睁开眼睛,但眼皮沉重得像压了铅块。
她感觉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抚上她的额头,又很快移开。
“你还真是疯狂啊。”
那声音叹息道,带着几分无奈,“为了替斯聿报仇,连命都不要了。他给你留了那么多人,你却一个都不用,是要殉情吗?”
这个声音柳婳混沌的大脑艰难运转着。
不是薄斯聿,也不是墨延是谁?
她终于积蓄了足够的力量,睫毛颤动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雪白的天花板。
雪白的墙壁。
雪白的床单。
整个世界仿佛被漂白过一般,只有窗边一抹深蓝的窗帘提醒她这里还是人间。
视线下移,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映入眼帘,徐舟野,薄斯聿最好的朋友之一,徐氏集团的太子爷。
那次过后他们就没有再见过面。
他坐在轮椅上,一如既往地穿着考究的深灰色西装,一双黑棕色的眼睛深邃如井。
“醒了?”
徐舟野微微挑眉,“我还以为你要再睡三天。”
柳婳的喉咙干得冒火,她试着吞咽,却引一阵刺痛。
徐舟野似乎注意到了,拿起床头的水杯,小心地托起她的后颈,喂她喝了几口水。
“怎么会是殉情呢?”
柳婳声音嘶哑,像砂纸摩擦,“那些人我若是不让他们离开,难道跟我一起死?”
水滋润了喉咙,她的声音稍微清亮了些:“徐舟野,没想到在最关键的时刻救我的人居然是你!”
徐舟野放下水杯,深深地凝视着她。
他的目光中有太多复杂的情绪,柳婳一时读不懂。
“我并没有完全救下你。”
他最终说道,声音平静得近乎冷酷,“你的血液一直在枯竭,我身边的医生也束手无策。你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墨延已经被我的人枪杀了。墨家的人疯的疯,死的死,一夜之间没剩多少人了。”
柳婳闭上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她的表情平静得可怕,仿佛听到的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而非自己的死亡宣判。
“那就好。”她轻声说。
徐舟野的眉头皱了起来:“你难道就没有半点求生欲吗?”
柳婳睁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失血让她的脸色苍白如纸,衬得那双眼睛更加黑亮,像两颗浸在牛奶中的黑曜石。
她眸中闪过回忆。
那天傍晚,她刚走出薄氏集团大楼,一辆黑色军用越野车就无声地停在她面前。
车门打开时,她甚至没来得及摸出袖箭,就被三把枪同时抵住了太阳穴和后心。
“别动,柳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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