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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是想重新放开部分雨林区域的管辖。”纳西妲摇头。
“教令院刚开过一场魔物杀灭工作的会议,正好各学院的贤者们都在,我便提了一嘴。”
她说到这里,语气微滞,“但他们似乎都觉得这是在开历史的倒车,个个都急的脸红脖子粗的。”
子木见纳西妲脸上并没有不悦,反而泛着一丝松快,她笑道:“自从几年前的事件后,教令院的学者们都对我毕恭毕敬的,真是难得见他们这么据理力争的模样。”
教令院是整个须弥的最高学府,同时也是最高的权利机关,作为智慧之神的纳西妲,其实并不希望教令院这个本该有最多不同意见与见解汇聚的地方变成自己的一言堂。
她深知,即便是神明也无法事事做到尽善尽美。
“这次事件往小了说只是阿弥利多学院失察,但也的确暴露了教令院的共性问题。”子木分析这些日子的见闻。
“虽然之前做的不够好,但学者们只要意识到问题,思维很快就能转过弯来。”
所以贤者们在这刚犯错误的空当,明明该夹紧尾巴,却还是旗帜鲜明的反对纳西妲要放开雨林的意见。
对于教令院来说,他们才刚在雨林的事情上栽了跟头,意识到对雨林的任何轻视都容易演变成大事,现在转头就听到纳西妲又要放开政策,自然惊慌失色。
“只是一件好事。”纳西妲颔首。
“但他们还是不够聪明,不是吗?”子木对这些学者的评价倒没有这位小吉祥草王这么温和。
他们看不出纳西妲决定背后的深意,更没明白她疏是为了不疏,这绝不是在开历史的倒车。
“历史的发展总是螺旋向上的。”子木随口道。某些事情看似是在回转,但其实与一开始是不同的,是向上变化的。
“螺旋向上的……”纳西妲回过头来看他,“你这说法很新颖,但竟意外的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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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想问问你的看法,来自异世界的人——你又是怎么看待人类与自然的关系的呢?”纳西妲眸中的智慧之印倒影着子木的身影。
子木闻言,只摇头道“我不考虑这些事许多年,再说,以我的立场,恐怕很难给出一个让您满意的答案。”
这是他的肺腑之言,就像此前桑德不顾危险非要进雨林喂食长鬓虎时,子木的纵容与保驾护航。
纳西妲盯着他:“真的吗?”
“我见你事事明白,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局限,无智者首先不能认识到的就是自己的无智,你显然不属此列。”
“哎,”子木被她戳破,也不生气,只叹口气,“您多管管阿帽,我自然举双手赞同,但您若是能少将视线投放到我的身上就更好了。”
他又开始耍弄那套顾左右而言他的把戏。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你两次在雨林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作为掌管须弥的神明,我多关注你一些也是职责所在。”
纳西妲半玩笑半认真地说着,没有让子木将此事打哈哈打过去。
“看来您真的很想知道我的看法。”子木听她的回应,就知道自己今天是蒙混不顾去了。
“好吧。”这位从别的世界到来的青年面露无奈
“我曾经听过一句颇有深意的话,”他思索着开口:
“人类在乎自然、动物在乎自然、植物在乎自然,这世界上一切赖以自然生存的生命都在乎自然。”
“唯独自然本身,并不在乎。”
子木转身,看向眼前这位智慧之神,“我的态度于此大差不差。”
纳西妲明白了,明白了他的看法,并且感到惊讶。
子木不在意自然如何,他甚至觉得保护自然的命题是一件很虚无的事情,但如果人类的生存需要保护自然,那他也会去做——但是不要指望他能对此有多高的思想境界。
“嗯……真是一种狡猾的看待方法。”纳西妲如此评价着。
子木微微一笑。
“你将人与自然关系看的透彻无比,却又暗中预设一层立场前提,以此规避发展中必然会爆发的矛盾所带来的潜在道德风险。”她叉腰,一针见血地指出对方这样回答的真正心思。
被看穿了——所以子木才一开始就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的。
“维持二者的平衡是一件很难的事,但只倒向一边则容易的多。”他颇为无所谓地耸肩。
而且他现在也只代表他自己……立场歪歪倒倒一些也无伤大雅。
纳西妲有些好笑的瞥他一眼。
“在这件事解决以后,我会重新修订须弥的雨林的条例,”她说道,“此前的法案的确很完善——或者说,过于完善了。”
“将人与自然切割开,将森林当成一样该被人们高高供起来的丰碑,这在落实执行上的确更容易。”
纳西妲转身,看着子木。
从对方先前表现出来的言行看,虽然他选择的做法与自己并不相同,但却是少数能真正理解她为什么要这样做的人。
子木怔愣了一下……原来如此,这位草神与其说是想问他的意见,不如说是想找个能交流自己心中想法的人。
……的确,对于一位掌管一个国家的神明来说,这些话的确不方便对手下的人说。
如果旅行者在的话,她的第一选择应该会是荧。
可第二选择为什么会是自己?
总不能是因为纳西妲觉得他也有过类似的经历,所以更能感同身受……吧?
可纳西妲从世界树里获取的信息是有限的,她是怎么知道自己从前的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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