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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就是,我过来的话会打扰到你家人吗?”
“那就更不会了,他们目前不在国内。”
虽然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似乎没什么异常。但栗原理央感觉他的神情好像有了些许变化,她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那我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我来之前先跟你说一声。”
说到交换联系方式,青木诏一自然乐意得很,一扫方才的不快,马上拿出手机添加了新联系人,存下了栗原理央的号码。栗原理央除了保存了他本人的手机号以外,还存了他家的座机号,以防万一。
窗外的雨还在不停地下,丝毫没有要转小的迹象,栗原理央叹了口气。
“现在后悔出门瞎跑了吧?”青木诏一逮着机会又开始旧事重提。
“完全不后悔!”栗原理央瞪了他一眼,“你不懂。”
“那你给我看看你拍了什么大作。”
“看就看。”栗原理央拿起被放到一旁休息的相机,挪到青木诏一身旁,调出今天拍的照片,稍稍举过去了一些让他可以看到。
他们离得极近,青木诏一的肩膀几乎快要与她相撞了,他下意识地侧头看着栗原理央。
栗原理央察觉到了他的心不在焉,“不是要看照片吗,你看我干嘛?”
“嗯,看照片。”他随口应着,目光留连不舍地从她脸上转移到了相机屏幕上。
栗原理央立刻进入了状态,就照片的取景、构图、含义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换作别人,青木诏一大概听上三句就会开始不耐烦。但是栗原理央的话,他不介意听上三个小时。
原本只是肩靠得近了一些,为了方便两个人都能看清楚照片,脑袋也不知不觉间凑到了一起,栗原理央说到兴头上时扭头去看青木诏一,近在咫尺的脸让她蓦地噤声,还没来得及退后,青木诏一也望了过来。
四目相对,鼻尖隔着短短的七八公分,是随便一动就会撞上的距离,栗原理央呆愣了两秒,而后迅速退开。在她有所动作的时候,青木诏一也动了,移动的方向却和她一致。
“喂,你靠过来干嘛?”栗原理央轻轻推了他一把,莫名其妙地问。
青木诏一任由她推着,曲起左手食指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抱歉,我傻了。”
栗原理央也没多想,回想了一下刚刚正在说的内容,重新开始了照片的讲解。
青木诏一无奈地笑了笑,努力投入到她的讲述中,与她保持着合适的距离,不再刻意与她靠近。
照片讲解到第八张的时候,栗原理央的手机来电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她放下相机去接电话,来电人是栗原的父母。
在电话里被父母训了一顿,栗原理央不敢反驳,低头认错,最后被问起现在在哪里的时候,她瞥了一眼青木诏一,然后回答说:“在同学家里,准备等雨小了就回去。”
总算是摆脱了父母,栗原理央合上手机翻盖,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真没想到能有机会看到班长大人被训的样子。”青木诏一看热闹看得很愉快,笑着对栗原理央说。
“你少幸灾乐祸了!”栗原理央轻哼了一声,表达不满。
青木诏一缓缓收敛起笑容,“并不是幸灾乐祸,反而觉得很……温馨。”说到最后,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像是苦笑又像是嘲讽,继而转为风平浪静,但又泄露出了一丝伤感。
“如果你有什么想要抱怨或者是想要发泄的,可以告诉我,”栗原理央将刚刚关了的相机放到一旁,认真地说,“虽然我未必能开解得了你。”
青木诏一的心脏仿佛骤停了一瞬,他用力地吸了口气,然后他笑了,释然地笑了。
她找到了他的钥匙,锁着他心的门被打开,任由她随意进出。
这是一个十分俗套的故事,由忙碌的家长、被忽略的孩子所组成。住在偌大别墅里的孩子孤身一人,永远等不来父母,在身边的只有保姆,不断犯错惹事也得不到关注。久而久之他变得孤僻而难以接近,时常以一种吊儿郎当不招人喜欢的姿态出现在别人面前。反正没有人喜欢他,没有人在意他。那么他是什么样子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你才一直垫底?”
“是,可惜就算一直垫底似乎也没什么用。”
“我果然是做了多余的事。”栗原理央自嘲似的轻笑了一声。
青木诏一急忙摇了摇头,“并不是多余的事,我是真的很感谢班长大人的关心!”
栗原理央垂下头盯着地板,自我剖析般地说:“其实那根本算不上是关心,只是我自以为是的「为你好」,那样我就尽到了班长的职责,像个友爱同学的好干部。”
“不是这样的,”青木诏一忽然起身走到栗原理央面前,他蹲下身子,稍稍抬头看着栗原理央,“对我来说那就是关心,不是班长大人的自以为是,也不是班长大人尽职尽责的自我感动。”
栗原理央猝不及防地迎上了他的视线,那是一种带着急切又热烈的视线,她似乎避无可避,只能与之交汇。
青木诏一的头发温顺地垂在额前,往日的嬉皮笑脸无影无踪,此刻的他像一只正在祈求主人垂怜的大型犬。栗原理央的脑袋有那么几秒的不清醒,她抬起手轻轻在青木诏一发顶上揉了两下。而在意识回归的瞬间,她迅速缩回了手,上半身无措地往后倒撞上了沙发靠背。
和她相比,青木诏一的反应就要小很多了,他只是呆呆地望着栗原理央,没有动。
“抱歉,”栗原理央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下意识接了一句,“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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