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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芝慧为人还是很乐观的,她捡回了一条命,身体各项指标在恢复,骨折的右手基本是废了,她要求做手术,至少给修复成正常的样子看着不会那么难过,她还记下月拂给她点过的外卖价格,护工阿姨从家里给她带来的白粥,她全记着,要出院后打工还钱,她很坚韧。
“至少她活下来了,活着就还有希望。”月拂说。
管博感叹道:“是啊,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中午食堂,陆允特意买了酱肘子给月拂加餐,她戴着手套剃下大骨上的瘦肉,上午陆允和其他市局沟通失踪案调查移交管辖权,嘴都给她说干了,调查移交要走的手续相当多,从上往下逐层通知,再从下往上递交,一层层冒上来,谁知道什么时候能拿到正式并案的文件。
“徐竞还没交代,提前通知其他市局并案调查会不会太早了一点?”月拂挑出不爱吃的莴笋往陆允的盘子里放。
“你不是已经确认了徐竞有参与的失踪案了嘛,我相信你的分析能力,早通知几个小时没什么影响。”陆允把剃下来的肉撕成小块,胸有成竹道:“咱下午肯定能把徐竞拿下。”
“你这么有把握。”月拂不禁笑道。
陆允说:“没把握,这人死鸭子嘴硬,而且他也不打算坦白从宽,就他抗拒到底的两次审讯,是相当难啃的骨头。”
月拂看了眼旁边难啃的大筒骨,换作小时候,月照会给她拿勺子或者吸管喝里面肥腻腻的骨髓,现在腻的她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她说:“只有把骨头敲开才能看到里面柔软的骨髓。”
陆允摘下手套,“用什么敲?姚睿软的硬的都用过了,他父母都不愿过来看他一眼。”
“为什么?”月拂夹了一筷子瘦肉,“他不是独生子吗?不用赡养父母?不对,我记得他每个月都会给她妈妈银行卡里面打钱。”
“胡咏给他爸打过电话,一听儿子犯罪,说什么丢人现眼的东西,还说他们父子早断了关系,在外面犯了什么事与他无关。”外卖送的手套质量不行,陆允被漏了一手的油,月拂从外套拿出一小包湿巾抽出来两张给她。
小洁癖果然不一样,随身带的都是湿纸巾,陆允仔细擦着手,说:“徐竞的家庭关系挺奇怪,姚睿和他聊过两句,从他的态度上来看,他对父母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否则也不会定期打钱,但是他又好几年没回过家。”
“嗯是好奇怪。”月拂拿着筷子发起了呆。
陆允擦干净手,轻弹了下她的手背,“先把饭吃了。”
月拂回神,说:“我想研究下他的手机。”
“他的手机在被抓回来那天就被发现格式化了。”陆允说:“徐竞比张旺狡猾,手机上的数据删的一干二净。”
“格式化也只是格式化手机上的数据而已,现在很多平台都会留存用户的记录。”
陆允也是心大,把这茬给忘了。
两人吃过饭,去技侦取了徐竞的手机,月拂直接查徐竞这个手机号的绑定记录,在一大串的应用中,她们一个个验证登录,忙活了将近两个小时。终于查到线索的陆允,马不停蹄召集人员开会,共同商讨接下来的审讯突破点——
下午三点审讯室,管博姚睿展开了对徐竞的第四次审讯。
徐竞看来是在羁押室住惯了,被带进去的时候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姚睿一改之前的常规审讯节奏,徐竞刚坐下来他就不屑地表示:“挺好学啊,三十多岁学日语,看不出来你对岛国文化还挺崇拜。”
徐竞闪过一丝惊讶又很快被他心如死灰的模样给遮掩过去了。
月拂知道这次审讯大概率是稳了,她尝了一口下午茶加餐,蓝莓奶昔,不太美妙的口感,于是把奶昔杯往领导怀里一塞,“我不喜欢这个味道。”
陆允用月拂用过的勺子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勺,认真品尝后说道:“挺好的啊,不算很甜也不酸。”
“那你吃吧,我不是很喜欢。”
“行吧,下次不买这个口味。”
旁边的戚小虎艰难缓慢地转回视线,我不存在我不存在,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在走之前准备给你爹妈留多少钱?银行卡里的三十几万可不够。”姚睿说:“真要是让你润出去了,顶着日本人的国籍,给你爹摔盆,也不知道他到时候在天之灵是该高兴有个日本儿子,还是该生气生了你这么个忘祖背宗的东西。”
比起前两次有问必答,徐竞胡天海地真假参半一通乱说,然后他们忙得脚不沾地去核实真伪,两次下来,专案调查基本不准备把徐竞作为突破口。
这次审讯调整的节奏倒是让他挺沉默的,情绪在审讯室酝酿着,姚睿不紧不慢铺开月拂整理好的失踪案照片,审讯长桌上被铺满,他冷声问对面的嫌疑人:“这么多女孩,你们还没攒够钱?”
徐竞扫了一眼,还是不说话,他虽然脸盲,字还是认识的,月拂用黑色签字笔标注了失踪案所在城市。
姚睿比他更淡定,说:“我们查到这一步,你不会还认为可以随意糊弄过去,或者拒不交代?”
徐竞嘴巴动了两下,“你们不会理解。”
姚睿被眼前的傻逼气笑了,要不是有摄像头在,他能把人里里外外翻过来骂八百遍,“警察不需要理解犯罪嫌疑人,我们只打击犯罪伸张正义。至于你们那‘可歌可泣’的关系,我们一点兴趣也没有。”
“你去过张鑫的老房子吧。”姚睿准备打破徐竞的迷之自信。
“去过。”徐竞倒是回答的很速度。
姚睿扫了他一眼,又问:“吃过他家门前树上结的桃吗?”
“吃过。”
“味道怎么样?”
徐竞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回答的有些磕巴,“挺甜的,水分很足。”
姚睿和管博故意相识一笑,然后他问道:“张鑫有跟你介绍过那颗树吗?”
“有提过。”徐竞看到他们默契一笑,给他弄的有点不自在,甚至有些紧张,审讯问题不在他身上,也不在桌上这些被失踪的女孩身上。
“他怎么跟你说的?”姚睿继续追问与案情无关的问题。
问询重点关注一颗桃树。徐竞的应对策略被打乱,脑子里也想不出应对话术,潜意识下,只能照搬实话,“他说不同的月份给肥,长势会不同,我不太懂,也没仔细听。”
“知道他为什么精心养护那颗树吗?”
徐竞不表态也不说话,像是没有准备接受结果。
姚睿盯着他的眼睛告诉他:“他给你吃的桃,是他妈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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