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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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就差一点儿，但是能在世界杯的球场上刷新这样的记录，已经是非常难得的成绩了……甚至都不能叫难得，这是前无古人，后面有没有来者还是另一回事儿呢。

而也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阿莫斯虽然经过了忐忑不安的几个月，但是他的眼睛却并没有因为他的精神紧绷进一步恶化，甚至还养的挺好，至少在医生这里，这算是“不错的恢复，不愧是球员，身体素质就是好。”

阿莫斯抱怨说：“我还以为自己身上会出现那种所谓的‘医学奇迹’呢，要是有这种奇迹的发生，我是不是甚至能在联赛登场？说实话，米兰的伙食太好了。”

“你有点发胖，不应该啊，你平时不是同样跟着他们一块儿训练吗？我记着之前……忘记什么时候，你来做检查的时候，你和我提到过这个，安切洛蒂让你和其他人一起训练——你有见到雷东多吗？我是不是之前忘记跟你说了，我女儿是他的粉丝。”

医生相当自然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来一个本子，是粉红芭比的外壳，而里面全是用胶水粘的雷东多的剪报，密密麻麻的，而阿莫斯把这个本子拿过来，翻看了几眼（这个时候右眼还是闭着的），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嘴里发出了痛苦的闷哼声，医生还以为他用眼过度呢，挺紧张地先把本子拿过来，然后就要检查阿莫斯是不是又出什么变故了。

“你刚刚怎么了？嗯？我看着应该没什么事儿啊？刚刚碰到什么地方了吗？哪地方疼，你能不能跟我描述一下？”

“谢谢你，医生，但是我什么地方也不疼……我只是看到了一张照片。”

“什么意思？”

阿莫斯干脆地又把本子拿过来，翻到刚刚那一页，然后指给医生：

“你女儿不是雷东多的粉丝吗？为什么这里粘的是我的照片？”

“哦……你居然还穿过白衬衫呢，白衬衫真适合你，为什么现在不穿了？”

“因为我觉得实在有点不得劲——不对，回答我的问题，这个时候我还很年轻呢，为啥会贴着我的照片？”

“因为你和雷东多不是长得很像嘛，我太太买回来报纸的时候，就只看脸拿回来，而我女儿也有点脸盲。”

“那还真是不容易分辨，你还是跟她说一下，换一下吧，或者用雷东多的照片糊上去覆盖掉，这实在是太奇怪了，我被雷东多们环绕，这听起来就像是一部劣质的德国惊悚片，他们的恐怖片里总是会出现足球……我总是提这个干啥？”

“看来你恢复的还真不错，有些人刚要拆绷带的时候，会很不适应呢，好啦，现在你也不要睁眼睛，我去把窗帘拉上，房间里的光还是太亮了。”

“我还是挺喜欢亮堂的房子的。”阿莫斯小声嘟囔。

“但是医嘱还是得听，好啦，我现在给你把眼罩摘下来。”

随着医生的动作，阿莫斯右眼上地桎梏就这么轻飘飘地离开，屋子里没有一点光，然而就是因为这黑暗的环境，阿莫斯的右眼睛才没受到什么刺激。

医生把他领到了说不出到底是什么高科技的仪器旁边，阿莫斯猜想那或许是配近视镜的仪器，因为他前几年配眼镜的时候，就要测度数什么的，而医生果然带他又做了一系列常规的暗室的检查，觉得时间差不多，才慢慢拉开帘子。

“怎么样？”

“唔，还好。”

“有什么不好的吗？”

“只是有点不习惯而已，”阿莫斯夸张地做了一些手势，“你知道的吧？我终于摆脱了一些绘画的秘籍，不用凭借近大远小来判断一个人的大小远近了。”

而意大利人的艺术素养也没有让医生把话撂在这儿，挺幽默地回复说：“那我感到很抱歉，假如我是蒙娜丽莎的话，至少会让你才享受到这种美妙的感受的时候，能够感到赏心悦目，或者心旷神怡，然而你在这儿就只能看着一个光头。”

“光头也挺好……”

“是啊，做化疗的时候跟平常的样子还是相差无几嘛。”

阿莫斯的眼科医生总是过分地喜欢调侃自己，甚至用的一些比喻，或许会让人感到不舒服，如果是坚定一点的信徒，说不定听到之后然后笑出来，会觉得自己应该下地狱，然而阿莫斯从来没有这种感受，他本身就不怎么信神，这或许是家庭教育的缘故。

而医生赶他下来走一走，转动一下眼球，时不时像是一个老朋友那样，和阿莫斯讨论一下最近的比赛，问的最多的就是内斯塔，谁让内斯塔是所有拉齐奥球迷心中最好的那个小队长呢？

“我妈还因为内斯塔转会这件事伤心的不得了，她是忠实的拉齐奥的球迷，很小的时候就看拉齐奥的比赛，但是这和内斯塔上一线队的状态还不一样，你明白嘛？”

阿莫斯接过医生递给他的酒精湿巾，不知道往什么地方擦——他觉得这可能只是顺手的行动，毕竟用酒精擦拭自己的右眼眶，怎么想都像是寓言故事里面才会出现的事情，而医生现在也没有告诉他这湿巾到底是要放在啥地方的，于是阿莫斯就只能无措地拿着它，幸好还没拆封：

“我不太知道这其中的区别，但是你妈今年也得，唔，女士的年龄，我不好说。”

“嗯，她今年都快七十啦，流了不少眼泪，其实对她这个年纪的人来说，流眼泪不算好，甚至有致盲的风险，但是她也没有什么别的爱好，不过也没很长时间，在意甲联赛开赛之后，她就振作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遇到好事啦？”

“不，我们只是把家里的电视台调到了播AC米兰比赛的那个，她高兴多了，平时看着电视吃饭，能多吃半碗！”

阿莫斯想不到这其中的关节，更不明白这小老太太情绪转变的原因，但是无论如何，能够高兴起来，那是让人欣慰的，他和这个医生在几个月的相处中，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好朋友了，相处起来十分自在，也可以像是朋友一样唠嗑。

“你在米兰，是买的房子吗？我看到新闻上说，内斯塔和你都打算租房子，但是现在，好像又有一些不同的说法……唔，米兰的房子太贵了，尤其是市中心那个地方，还有风景区，不过风景区的房子都贵的要命。”

“买的。”

阿莫斯实话实说：“我和我未婚妻都准备结婚啦，而我在米兰的合同还有好些年呢，得到2007年，要是租房子的话，中间的手续还有什么别的东西，要花费的精力实在是太大了，于是我们干脆就买了一套，没在市中心，市中心的房子，要是买的话，得花费我一年的工资，我还没奢侈到这个程度——我还要结婚呢！”

“结婚，真好啊，结婚，挺好的，那你现在就已经搬到新家去啦？”

“是啊，邻居全都是熟人，桑德罗本来只是准备租房子的，结果看到我这样，也挺干脆地又去接了两个广告，然后我们俩就又成邻居了，还有马尔蒂尼和舍甫琴科……总之都是队友，是队长给我们介绍的。”

医生想到了自己之前陪老母亲看了一遍又一遍的内斯塔拍摄的电影和广告，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只觉得幸好此人有足球的天赋，可别来祸害好端端的电影了。

“好啦！”秃头医生把窗帘完全拉开，房间里比起之前亮堂许多，“现在呢，感觉如何？正常来说，应该没有之前那种视物模糊的状况了吧？”

“是的，我能看清了，但是我这些日子没用右眼睛，近视程度又加深了吗？”

阿莫斯抬起手，自己指头上的指纹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但是远一点的地方就没那么清晰了。有些迷茫地说：

“我之前的近视程度应该没到这么深，要不然我早就做近视手术了，但是我怎么感觉，现在我要是不戴眼镜的话，在球场上都看不到球在哪儿？”

医生很果断地拉他过来：“那咱们再看看，要是出问题，那就难搞了——过些天你不是还有欧冠的比赛要踢吗？”

“是啊，所以不能出问题，”阿莫斯耸耸肩，“不过这点时间应该也来不及做手术了吧？”

“……是的，如果要赶在九月二十号左右的话，应该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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