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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江菡珊,出生于星历8028年,卒于8059年,享年31岁。
很显然,在人类20岁成年,400岁死亡的生命规则中,我算是英年早逝。
我是出生于废矿区的孤儿,这里的一切都被联盟戏称为垃圾,包括居住在废矿区的人。
但我出奇地热爱着这里的一切,废矿区就像一座无人发现的秘密宝藏,等着我一点一点去发掘。
在很多个恒星旋转,小行星划过的夜晚,我躺在废矿区满是沙尘的土地上,感受着来自整个星系最温柔的呼唤。
我没有父母,但在这一刻,我确实是被爱和温暖包围着的。
我没有上过联盟的任何一所学校,但我有着废矿区最优秀的寻矿天赋。而每一次收获之后,我都会购买多余的营养剂,分给那些痛苦挣扎的人们。
我想,我是如此热爱这里的一切。哪怕这里仅仅是联盟最底层的地方,活在这里的人与垃圾等同。
那时的我,是足够骄傲的。
我天真地以为我的一生都会这样活下去,过着辛苦却又充实的生活。
直到20岁成年后的某一天,我忽然染上了某种怪病。
这种怪病的根源,是一个被联盟奉为第一天才的男人引起的。起初我并不在意,以为自己也和联盟任何一个女人那样,崇拜、热爱着这个男人。
年少的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我会被这种病症敲碎膝盖,直至打断我高傲的脊骨。
是的,我对那个男人的欲望失控了。
如果说崇拜、热爱一个男人是很平常的事,那时的我已然因为所谓的“崇拜、热爱”而没有尊严和骄傲。
但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事情,我敏锐地觉察到这种病症背后深深的恶意。在以后的每一个深夜,都让我毛骨悚然,脊背发凉,却又无能为力。
它与宿命无关,因为命运是公平的,不会无时无刻提醒一个人去做荒唐的事,去伤害别人,直至丑态百出。
它甚至毫不掩饰,嘲笑着作为牺牲品的你最无力的抗争。
一个生来就为他人做铺垫的棋子,只能乖乖按着设定好的命运轨迹走。
我知道这样的想法实在太过荒谬,但这样的感觉却又如此的真实。
再后来,我发现致幻剂中的某些成分,可以抑制我体内失控的欲望。
不向恶意妥协,是我最后的底限和尊严,但我不知道这种想法还能坚持多久。
别无选择的我,不得不开始注射大量的致幻剂,从曾经那个骄傲的少女,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瘾君子。
也就是从那天起,我所热爱的生活被毁了。在以后的每个夜里,群星再也没有温柔地拥抱过我。
然而注射致幻剂,并没有让我真的好过,在每一次注射之后,我只能蜷缩在床上,抱着自己冰冷的身体,痛苦地低声嘶吼。
那个男人的图像又出现在星盘中了,一如既往的高贵,一如既往地圣洁。
我恨么?我想我是恨的。
我恨这样带着深深恶意的病症,我恨我的人生或许是为那个男人做铺垫而存在,我同样恨的,是我被毁掉的生活。
我最恨的,是我连人类的身份都被夺走了。我再骄傲又如何,我终究不过是一群傻子手里的玩具罢了。
我从来都不是联盟最出色的天才之一,但我发誓,我是多么为曾经的自己感到骄傲!
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连最后仅剩的尊严,都被一并夺走。
就是在那一瞬间,我决定展开报复。
整整四年的时间,我都在谋求一个能报复那个男人的机会。幸运的是,我成功了。
进门之前,我注射了大量的致幻剂,抑制体内的冲动。因为我仅仅是想羞辱他,从没有想过对他做些什么。
说来可笑,这个身经百战的联盟少将,只要体会我所遭受的百分之一的羞辱,就愤怒得双眼通红。
而我,遭受这种羞辱整整五年之久。
但我犯了个错误,高估了致幻剂的药力,也低估了这位少将的魅力。
我还是失控了,拉着那个联盟最高贵的天才一同坠向地狱,一起变得丑陋。
当那个黑暗而又疯狂的夜晚过去,我身上的病症似乎消失了。但我沾上的致幻剂,再也戒除不掉了。
五年后,我因为注射致幻剂过量,猝死在某个无人知晓的深夜里,结束了我肮脏丑陋的一生……”
随着声音的中断,最初的那个江菡珊消失了,世界又变成一片漆黑。沉寂像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海,最终又化为轻如羽毛的叹息。
她终于能够睁开眼睛,看着窗外弥漫的灰白色风沙。星盘提醒她现在是第二天的早上,江辗没有按照约定,在昨天天黑前叫醒她。
记忆中缺失的部分终于恢复,江菡珊躺在床上没有动作。
因为强行脑残女配的设定,这个漏洞百出的世界为了符合逻辑,不惜让原主意识到这个世界的本质——一个作者架构出来的世界。
而她,不过是一个类人生命,准确的来说,不过是许多行文字而已。
人类总是渴望神,渴望上帝的存在。但真有神或者上帝存在时,最痛苦的反而是人类自己。
我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造物主手下,可以任意摆弄的玩具?更高等文明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曾有一位男性科学家说过,如果研究证明,雌性的选择决定了物种的进化方向,那么男人不过是女人自我繁衍所进化出的工具,这样的观点不是太可悲了吗?
男权女权姑且不论,这句话里,确实包含有人类自我否定后所带来的痛苦。这是所有人类的共鸣,一旦产生自我否定,就会沦陷在最深沉的绝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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