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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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单元6 东厂来抢功(第2页)

洁癖与权欲的交织

窗外忽然传来小厮的咳嗽声,曹吉祥的脸瞬间沉下来:“谁让你喘气的?”话音未落,就见那小厮被拖出去的身影,皮靴在青砖上拖出刺耳的声响。他有个怪癖,最见不得人粗声喘气,尤其是下属——上个月有个番子汇报时咳了一声,当场被他下令打了二十板子,伤口溃烂了半个月,最后烂掉半只脚。

“备水。”他甩了甩指尖的朱砂粉,绣帕掩着鼻子走到铜盆前。温水里泡着七片玫瑰花瓣,是今早刚从御花园折的,他盯着水面自己的倒影,忽然想起昨天收到的密报:王扒皮称病避走,把张小帅的案子推给了衙门。“老狐狸,倒是会躲。”他轻声骂了句,指尖在水里搅出涟漪,“不过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当年炼丹房的烂账,可不是装病就能撇清的。”

吴安捧着新到的密报进来时,大气都不敢出。案上摆着曹吉祥的“专用物件”:左边是刻着缠枝莲的银质指甲套,右边是嵌着猫眼石的鼻烟壶,中间压着本暗红封面的账本——那是去年炼丹房的修缮记录,其中几页边角发焦,显然是被火燎过的痕迹。

“公公,城南药铺又报了信。”吴安的声音发颤,“有人买了朱砂、龙骨,袖口露着玄龟纹…和当年逃了的司炉太监戴的纹样一样。”

曹吉祥的手顿在水面上,水珠顺着玉扳指滴进铜盆,惊碎了满盆花瓣。玄龟纹——那是司炉太监李明的记号,当年那小子总说“玄龟驮着丹炉,能通天地灵气”,后来丹房走水,李明的尸身没找到,倒是在灰烬里捡着半幅画满符文的黄纸。他忽然想起张小帅的卷宗里写着“曾收葬无名太监尸身”,指尖猛地攥紧绣帕,帕子上的金线扎进掌心,却觉不到疼。

夺权的盘算与表演

“吴安,你说…陛下最近是不是总说夜里睡不安稳?”他忽然转身,绣春刀的穗子扫过青砖,“若咱家能把这‘丹方鬼画符’的来龙去脉查清楚,让陛下知道有人敢拿圣药的事做文章…”话没说完,却听见吴安猛地磕头:“公公英明!这可是天大的功劳,比那什么九转紫金丹…”

“住嘴!”曹吉祥尖声喝止,眼里却闪过满意。没错,这就是良机——既能借“圣药线索”在陛下面前表忠心,又能顺藤摸瓜堵住当年炼丹房的账本漏洞,顺便收拾了知道太多的张小帅和王扒皮。他摸了摸袖口的玄色暗纹,那是东厂档头的标志,却比别人多绣了只藏在云纹里的小龟——唯有他自己知道,那是用来镇住“亏心事

;”的。

“备马!”他忽然站起身,金丝软甲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咱家亲自去会会那张小旗。”走到门口又回头,盯着吴安发抖的肩膀补了句,“把去年炼丹房的旧档找出来,尤其是李明的供词…哦对了,再备两箱上好的朱砂,咱家要送给那位小旗——就说,是陛下赏他‘驱鬼’用的。”

吴安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坊间传闻:曹吉祥年轻时净身不彻底,嗓音尖细是因为伤了声带,而那身古怪的洁癖,实则是怕别人闻到他身上的药味——那是用来压制“残症”的秘药,宫里的太医说,若断了药,他怕是连话都说不出。

当曹吉祥的轿子碾过应天府的青石板时,张小帅正蹲在慈幼院给孩子们分饼。面香混着孩子们的笑声飘出来,他忽然听见街角传来绣春刀的轻响——抬头望去,正看见轿帘掀起一角,露出半只戴着玉扳指的手,指尖的丹蔻红得刺目,像滴在宣纸上的血。

而在东厂直房,那本暗红封面的账本被翻开,烧焦的页面上,“李明”“修缮银”“玄龟纹”几个字在阳光下若隐若现。曹吉祥的指甲划过“张小帅”的名字,玉扳指在纸页上留下道浅痕,像道即将裂开的伤口——他不知道,自己算计着摘桃子,却不知那桃子上,早被人抹了层见血封喉的毒。

暮春的风掀起轿帘,送来阵刺鼻的熏香。曹吉祥皱着眉用绣帕掩鼻——这香是新换的“沉水龙涎”,却总觉得混着股子霉味,像极了去年炼丹房里,烧糊的丹砂味。他捏了捏腰间的金丝软甲,忽然笑了,尖细的笑声惊得路边的野狗夹着尾巴跑开:“张小旗啊张小旗,咱家倒要看看,你那些鬼画符,能不能挡住东厂的刀。”

轿子拐过街角,阴影里的老乞丐往鞋底缝了张新的密报:“曹档头亲征,携朱砂两箱,袖口玄龟纹隐现”。纸条约莫两指宽,末尾画着个倒着的“山”字——那是张小帅教他画的,意思是“来者不善,需防顶山(东厂别称)”。

而在慈幼院,张小帅擦了擦孩子嘴角的饼渣,指尖触到袖中半枚残缺的玄龟符文。他望着远去的轿子,忽然想起师傅说过的话:“东厂的人笑起来越尖,心里的刀就越利。”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腰间半旧的锦衣卫腰牌,牌角刻着朵小小的刺桐花——那是当年他在钦天监时,师傅送他的“避邪物”。

此刻,曹吉祥的玉扳指还在敲着轿杆,算着到“张小旗殡葬事务所”的路程。他没看见,轿帘上沾着片柳絮,白生生的,像极了义庄停尸间里,盖在死者脸上的白棉纸——而那些被他视为“功劳”的情报,正像这柳絮般,看似轻飘飘,却藏着能绞断脖子的丝。

第二章玉扳指与算盘珠

曹吉祥的指甲在羊皮卷宗上刮出细响,一寸长的玉扳指压着“张小帅”三个字,指节因用力泛出青白。窗外的蝉鸣突然高了个调,他猛地甩袖关窗,袖中滚出个鎏金鼻烟壶——里头装着西域进贡的“凝息香”,能让呼吸声细得像猫爪踩雪。

一、喘声如刀

“咳…咳!”当值小旗刚开了个口,喉间的痒意便惹来淬了冰的眼神。曹吉祥盯着那人剧烈起伏的胸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畔金丝软甲——那软甲缝隙里缝着三十六片蝉翼,传说能滤去凡人浊息。“拖出去。”他的声音尖细如针,“二十板子,每板都要数清喘声。”

庭院里响起皮鞭破空声时,他正对着青铜镜调整指甲套。七片银质护甲嵌着碎钻,在烛光下晃出冷光,唯有中指那片空着——那是专为敲账本留的。去年炼丹房修缮银三万两,他往自己腰包里装了两万,账本上的数字早被朱砂改过,却独独漏了钦天监的“堪舆测算费”——偏偏张小帅的履历上,明明白白写着“曾从钦天监周博士习七政四余”。

“阴阳术数…”他对着镜子扯动嘴角,刻薄的笑让法令纹更深了,“当年周老头总说‘算尽天机必遭反噬’,如今他的徒弟落到咱家手里…”指甲套敲了敲卷宗里“破获皇子胎衣案”的记载,忽然想起去年腊月,提督太监把他叫到偏殿时说的话:“陛下总梦见婴啼,你若能寻着那胎衣…圣药的方子,许你分半页。”

二、算盘与账本

密室内的铜锁“咔嗒”打开,曹吉祥掀开樟木箱,里头码着十二本暗红账本。最底层那本边角焦黑,正是去年炼丹房走水时抢救出来的——第廿三页“材料损耗”栏,“玄龟纹铜炉”的价格被改成了八十两,可他清楚记得,那炉子是从黑市花三千两买的。

指尖划过“钦天监测算费”的空白栏,他忽然想起张小帅的密报里提过:“凶宅墙缝发现星图残片,与《步天歌》参宿形制吻合”。参宿属西方白虎,主杀伐——若有人按这星图摆阵,怕是能算出银钱流向。他猛地合上账本,玉扳指在木箱上磕出凹痕,惊飞了梁上栖息的夜鹭。

“吴安!”他尖声唤来心腹,绣帕掩着鼻子盯着对方发抖的肩膀,“去把钦天监近年的测算档案调来,尤其是…咳,尤其是周博士的手稿。”说到“周博士”时,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搓了搓——那老头死前曾攥着他的手腕,说“天算不可欺”,可如今,天算落在了张小帅手里。

;三、洁癖与权谋

卯时初刻,曹吉祥在铜盆里泡了第三遍手。玫瑰花瓣漂了满盆,他却盯着水面倒映的卷宗扉页出神:“张小帅送粮慈幼院,车底垫黄纸符文”。指尖搅碎一片花瓣,胭脂色的汁液染脏水面,让他想起去年泼在自己身上的那桶污水——那污水里混着灶灰和烂菜叶,臭气熏了他三天三夜,逼得他杀了三个当值的小厮泄愤。

“洁癖?”他对着水面自嘲地笑,忽然抓起绣春刀砍向案上的烛台。刀光闪过,烛芯被劈成两半,火星溅在“炼丹房走水”的密报上,烧出个焦洞——恰好遮住“修缮银去向”的批注。他知道,张小帅的“符文”不过是幌子,真正危险的,是那小子能从尸身指甲缝里,算出银钱过手的痕迹。

当吴安抱着钦天监档案进门时,曹吉祥正用银签挑指甲缝里的玫瑰残片。“周博士的手稿…”他翻着泛黄的纸页,忽然停在“七政推步术”那章,指尖在“财帛星位犯冲”的批注上画了个圈,“你说,若咱家把这些‘测算失误’报给陛下,会不会让那小旗…咳,让他知道,天机不可妄测?”

吴安的额头贴着青砖,没敢抬头看他眼底的阴鸷。他听见玉扳指敲档案的声音,一下一下,像在数着什么:“第一,富商诈尸案用了朱砂牛血,这朱砂…呵,和炼丹房去年失窃的分量一样。第二,凶宅的星图摆阵,刚好对着东厂在应天府的银库。第三…”

四、算尽与反算

酉时三刻,应天府西市的糖画摊前,老乞丐往鞋底缝了张新密报:“曹档头调钦天监档案,查周博士手稿”。纸条边角画着个扭曲的“算”字,那是张小帅教他的暗号——意味着“对方在算,需反算”。

与此同时,张小帅正对着义庄的尸身拨弄算盘。陈老爷的指缝里,除了朱砂粉,还嵌着半粒碎钻——和曹吉祥指甲套上的材质一模一样。“头儿,”大牛抱着新收的账本进来,封皮上盖着“东厂内库”的火漆印,“老王从王扒皮的师爷那儿摸来的,去年炼丹房的采购单…”

算盘珠“噼啪”响了九下,张小帅盯着“玄龟纹铜炉三千两”的记载,忽然想起曹吉祥密报里的“袖口玄龟纹”。原来那档头怕人算出银钱漏洞,竟把司炉太监的纹样绣在袖口,当作风水镇物——却不知,这纹样反而成了查账的线头。

夜风掀起门帘,带来远处东厂的皮鞭声。张小帅摸出袖中半枚符文,那是从曹吉祥轿帘上扯下的绣线——绣线里混着金丝,正是东厂特供的“避邪纹”。他忽然笑了,指尖在算盘上拨出个“三”字——三万两修缮银,两千两碎钻,再加三十片蝉翼软甲,刚好凑成曹吉祥的“心病”。

当曹吉祥的玉扳指敲碎第七个烛台时,张小帅正在慈幼院教孩子们画算筹。红泥笔在青砖上划出“一”“二”“三”,最末那个“三”拖了个长尾巴,像极了曹吉祥账本上改数字的笔锋。他知道,这场算尽天机的博弈,才刚刚开始——对方算的是权,他算的是命,而算盘中藏着的,是比阴阳术数更锋利的东西:人心。

庭院里的槐树叶“沙沙”作响,曹吉祥盯着案上被烧出洞的密报,忽然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声。他猛地抓起鼻烟壶吸了口,薄荷味呛得眼眶发酸,却压不住心跳——那个叫张小帅的小旗,竟在他的算盘算珠里,埋了枚最锋利的刺:当洁癖遇上账本漏洞,当权谋撞上算尽天机,这场戏,该换个主角了。

玉扳指终于停了敲击,他对着黑暗轻声笑了,尖细的笑声里带着颤意:“算吧,尽管算。咱家这盘棋,可是拿人命做棋子的——你那点算盘珠,能抵得过东厂的刑具?”

窗外,北斗七星斜斜挂着,参宿的星光刚好落在张小帅画的“三”字上。算筹青砖旁,不知何时多了片柳絮,白生生的,像极了曹吉祥账本上被朱砂改过的数字——看似天衣无缝,却终究,漏了人心这笔账。

第二章鎏金局

曹吉祥的玉扳指磕在紫檀木卷宗上,发出清越的脆响。烛火将他眼尾的皱纹映得更深,指尖摩挲着“丹方鬼画符”几字,熏香里混着若有若无的硫磺味——那是他偷偷掺在香粉里的避毒散,上个月被仇家泼了掺着尸水的脏水,整整三日泡在放了七味草药的浴桶里,后背至今还留着搓破的血痕。

一、软甲与圣药的诱惑

“圣药线索...”他喃喃重复,袖口的伽南香突然浓得呛人。去年冬至,陛下召集群阉赏丹,那粒鸽蛋大的“九转紫金丹”在琉璃盏里泛着幽光,掌印太监分药时指尖漏了颗碎屑,他蹲在地上擦了三遍青砖,终究没敢舔——传闻那丹药需用处子血调朱砂,再以玄龟壳煅烧七七四十九日,而他腰间缠着的金丝软甲,内衬正是用十二张玄龟腹甲磨成的粉织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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