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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嫣然便将刚才的遭遇都说了,掏出那张条子递过去:“这是贤妃姐姐趁乱塞给臣妾的。”
原来兜了这么一大圈,是为了给自己送信。
皇帝神色微暖,迅速看完那张来之不易的字条,心中的一块巨石也骤然落了地。
看来那孽畜不但没有完全掌握京郊大营和龙威卫,城中戒严也只是找了个搜查贼人的借口,朝臣们连出了什么事都不知道,投诚怀王更是无稽之谈。
那么就目前的情况,只要他这个皇帝稳住,孽畜也暂时拿自己没有办法。
贤妃估计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提醒嫣然带着孩子来承乾宫避难吧。
想到贤妃,兴平帝又不免想起她那个原本很好用、现在却成了最大不确定因素的父亲:“怀王最缺的就是支持他的重臣和宗亲,要是林万里变节,那孽子说不定真能干出弑父矫诏的事。”
张嫣然小小的“啊”了一声,低声道:“相爷肯定不会的。”
兴平帝意味不明地笑了下,道:“但愿如此吧。”
被老上司念叨的林丞相,其实也在宫里。
甚至他所在的地方,离他女儿的延禧宫距离还颇近,就在后宫顺贞门外宫女们见亲友的小房子里。
怀王对他倒是十分客气,虽然至今没露面,但三餐都是按时送上,还给烧了两个热乎乎的熏笼,半点儿没有要苦到他的意思。
既来之,则安之。
林万里好吃好喝好睡地待了两天,老朋友果然主动找上了门。
陈瑛苦口婆心地劝他:“我们几家都败落了,朝中就是你林家的天下。你说你又何必放着从龙之功不要,要和怀王殿下过不去。”
“难不成,你还真想等到太子登基,重蹈老夫的覆辙?啊?”
林万里摇摇头:“陈老,您当我是傻子呢?”
“怀王此人,志大才疏,空有狠心,却无手腕,哪里是能坐得稳天下的料子。”
“您老人家是没办法,为了报复太子,只能帮衬这么棵歪脖子树。晚辈和您可不一样,太子是什么样的人物,晚辈家里现成的俩皇子,我都生不起帮衬他们的心,更何况是怀王这外四路的亲戚。”
他说话有些混不吝,但句句都是在扎陈瑛的心。
陈瑛神情不变,静静地等他说完了,才皮笑肉不笑地夸赞:“都说林相爷有一条能翻江倒海的金舌头,老夫终于也见识到了。”
“只是这种时候,舌头可救不了您的命。”
林万里不屑撇嘴:“我要真为这事儿死了,怎么也能捞着个风光大葬恩荫子孙,倒也不亏。”
陈瑛笑道:“哦?没想到老夫看走了眼,相爷还是条硬骨头。”
他双手拍了拍,眼神里带了浓浓的恶意,戏谑地开口:“那希望相爷在看到接下来的好东西之后,还能继续这么硬气。”
他话音刚落,房门打开,一人拎着个被堵住嘴不停挣扎的孩童走了进来,另一人则是手里捧了个托盘。
前头那人一进门就把孩子放下了,那孩童拼命扯出堵在嘴里的烂布条,扑到林相怀里,口里喊着“爷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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