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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静的下午,天气依然炎热。熏风微微吹来,老神树浓密的树叶摇碎一地光影。散养的半达子猪在大街上撒欢,一头大肥猪在沟塘里蹚浑水,老母猪躺在张呜哇家树根门旁懒洋洋地晒太阳,任凭一帮猪羔子拱咂。附近园子里的黄瓜秧豆角蔓在架间懒洋洋地攀附着,焦躁地盼着能落一场透雨。中心道东侧的井沿上,张嘎咕一边摇辘轳一边扭头追看路过的女人,那女人腰条扭晃得如同风摆柳。姚老美见嘎咕的目光正被任多娇吸引,笑呵呵嚷道:“喂,眼睛都看直啦,小心辘轳把儿!”听见提醒,张嘎咕这才收回目光,忙腾出一只手擦去了流出嘴角的口水。
团支书富久戴着套袖,用大号板刷蘸铁桶里的石灰水往墙上刷大字标语,吸引了几个村民跟在他屁股后围观。忽然传来一阵浪声浪气的童谣,那是几个小学生正在露天戏台上蹦蹦跳跳做游戏:
身上披羊皮,嘴里讲仁义。肚子藏诡计,一心搞复辟。
大队部过道墙上黑板报刚刚更新,内容都是富久从报纸和学习资料上摘编的,一段段板书字迹工整排列整齐。黄士魁一边仰头看一边轻声念:“读书为做官,这是一切剥削阶级的读书目的;读书为革命,这是无产阶级的读书目的。早在两千多年前,孔老二出于其奴隶主阶级的反动本性,极力鼓吹‘学而优则仕’。对他的学生说:‘耕也,馁在其中矣。学也,禄在其中矣’,意思是说,种田免不了饿肚子,读书就可以升官发财……”
正念着,金书山从外面走进来,黄士魁就指着黑板报让他看:“小富工作多卖力,又出了一期黑板报,这字写的越来越板正了。”金书山匆匆浏览了一下:“黑板报办的是挺好,可多数农民也就图个新鲜,未必都能看懂。对了,我正有事儿要找你呢,上级给咱长青大队两个推荐上大学的名额,其中一个特意关照穆逢利。”黄士魁心领神会地说:“我明白,这个名额是戴帽下来的,另一个名额很可能是借光偏得。其实不戴帽下来,穆逢利条件也够,他是咱大队最年轻的党员,我觉得另一个名额应该给有文化的,表现积极的,特别是应该关照知青。这些知青来咱这四五年了,通过招工和当兵走了十多个了。现在有了上学的机会,应该优先考虑他们。如果推荐知青,我意见是富久,他是刚转正的党员,在知青里比较优秀,推荐他能服众。”金书山背过手,接着说道:“小富确实是一棵好苗子,工作卖力,为人也好,贫下中农都喜欢他。”他嘶嘶两声,话题一转,“不过,如果推荐他上大学,那他和育花可就没戏了。”黄士魁犹豫了一会儿说:“我是爱才,但不想埋没人才,尤其是不想让城里的孩子陷在咱农村。”权衡半天,金书山同意了黄士魁的意见:“你先跟富久谈谈,看他愿不愿意去上学,如果愿意咱就开支部会。”
富久在大队部大门两侧墙上刷标语,撵跑了队部墙根下那条竖耳睡觉的黄狗,惊跑了那只在长条青石墩上眯眼懒卧的花猫。黄士魁走过来,招呼道:“久仁,待会儿完工上我家吃晚饭,我有事儿跟你唠唠。”富久虽不知什么事儿,但爽快地应下了。姚老美拍拍他肩膀,笑着逗趣:“好好收拾收拾,八成给你保媒啦。”
富久去赴宴,特意换了一身半新的蓝色中山装。一进东屋,看见艾育花早来了,正在炕梢哄小石头和小玉玩,那一身粉红花色的外衣格外醒目。他看一眼东山墙大镜子上的老三篇图案,在镜子前照了照,觉得自己这一身蓝还算帅气。他坐在炕沿上,发现艾育花咕嘟着嘴,心里不免有几分纳闷儿。
黄士魁抽着旱烟跟他闲聊起来:“我看那黑板报上的内容,说孔老二鼓吹‘学而优则仕’,那这话错在了哪里?”富久笑了:“说真话吗?”黄士魁说:“当然。”富久侃侃而谈:“错在人们误读了这句话,把它解释为学习优秀是为了做官,以为这是学习动机不纯,所以遭到非议甚至批判。实际上这句话的前面还有一句话,就是‘仕而优则学’,这里的‘优’不是优秀的意思,而是富富有余的意思。这两句是说,当官有余力还要不断地学习精进,学有余力就可以去当官行道。告诉人们,虽然读书不能全是为了做官,但是做官必须读书。”黄士魁咂摸了一会儿,说道:“你是念书的料,不上大学白瞎了。”艾育花忽然插话:“书念多了有啥用!现在‘白卷英雄’吃香。”艾育梅正在打土豆皮,听了这话反驳道:“如果都不读书,那国家还能进步嘛?如果都交白卷,那还要学校做什么呢?”
吃过晚饭,黄士魁把推荐上大学的消息告诉了富久,郑重其事地问:“如果把这次推荐上大学的名额给你,你去不去?”富久不假思索地说:“去,非常愿意去,我做梦都想上大学,有这好事求之不得。”艾育花最不愿他俩的爱情化为泡影,急切地问:“可是,咱俩的事儿咋办呢?”
富久的心情陷入矛盾之中。当他和育花谈恋爱的事刚一公开,就听到不少反对的声音。同学多次劝他慎重考虑和乡下姑娘的恋爱问题,尽快放下这段感情,别因为自己某天回城伤害了人家耽误了人家,下乡知青通过各种渠道陆续回城,这种跨城乡的爱情注定不会有好的结果。回家探亲时,他把在乡下恋爱的
;事儿告诉了家人,他父母和姐姐都横加干涉,说他脑子出了毛病,在农村找对象是最不明智的,但凡有一线希望,都不能留在落后的农村。如果跟农村姑娘结婚,这辈子也就废了。这些话,他耳朵几乎听出了茧子。
见富久低头沉默,艾育梅追问道:“你俩都二十二岁了,是不是把你和育花的婚事先给办了,不知你是咋打算的?”富久沉吟良久,吞吞吐吐地说:“啥啥都没个一定,还没跟家里说这事儿呢,现在这个年龄就结婚恐怕同学们会笑话呀。”
黄士魁已经从他有些难堪的脸色察觉出端倪,表情严肃地说:“小富,结婚和上学,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我知道你心里很纠结,但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准话,你是想去外地求学呢,还是留下来和育花结婚呢?”富久试探着说:“能不能这样,我先去上大学,然后等我大学毕业回来和育花结婚呢?”艾育梅摇摇头说:“不妥,上大学好几年呢,育花等不了。你毕业后的事很难预料,如果等黄花菜都凉了,育花就毁了。”富久说:“那,那穆逢利和黄香芪的情况不也类似嘛!”艾育梅又摇摇头说:“不一样,你是外地来的城里人,逢利是土生土长的乡下人,根儿不一样。”
黄士魁又卷了一根旱烟点燃,吹灭了火柴杆上还未燃尽的火苗,果决地说:“鱼和熊掌不能兼得,这两样你只能选一样。要么去上大学离开农村,要么留下来和育花结婚。”沉默了一阵,富久也没给出明确的答复,他一脸愁容地低着头,不停地搓弄着白净的双手,好像犯了错误等着教训的孩子似的。
“小富,我其实非常喜欢你,很希望你能成为我的连襟。我如果不同意你去上这个大学,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你知道我也确实能做到。”富久唯恐好事泡汤,正有几分心慌,接下来一番话又让他放下心来。“可我不想那么做,既不想把你和育花强扭在一起,也不想为此耽搁了你的前程。”听到这儿,艾育花鼻子一酸,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哽咽道:“富久,我不想让你走!”
顶子也过来摇着富久的胳膊央求:“富叔叔,你别走了,好不好?”艾育梅轻轻叹口气,对妹妹说:“遇到这么个机会不容易,还是让他走吧。他的根不在这里,迟早是要返城的。”艾育花趴在炕梢条琴上哭得身子一耸一耸的,那悲伤欲绝的样子令人心疼。富久觉得辜负了她的一颗爱心,竟不知道如何安慰是好。
小石头和小玉不知道老姨为何如此伤心,乖乖地靠着炕柜门瓷砖愣眉愣眼地看着。一阵大雨点子忽然落下来,淋在窗户上,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富久拖着沉重的脚步默默离开时早已泪湿了眼眶,跨出低矮的屋门,发现张铁嘴儿、艾淑君和张嘎咕还在外屋听声。
任多娇时常会惦记当年被那个送人的私生女,那种无法弥补的愧疚感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重。那个女婴,是那年霜降时麻脸姑姑在红原公社父母家为她接生的,仅仅在怀里抱了半个月,就被姑姑秘密送人了。她舍不得孩子,哭得眼睛红肿,几次询问孩子的具体下落,姑姑都没有告诉她,只说:“那户人家日子过得不错,孩子到人家受不着屈。”并警告说,“你们娘俩注定没母女情分,从今往后彻底忘了她,也别去找,不然的话你不会有消停日子。”任多娇说:“我不找,就当她是个孽。”
话虽这么说,她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忘记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几次跟姑姑偷偷提及,都被姑姑搪塞过去。又过两年,她和复员转业回来的二鳖结了婚,又生了丫头叫雀儿,可她始终惦记那个弃女。她长啥样?过得好不好?上没上学?有没有人疼爱?自己都一无所知。今儿听闻老粮台有个女孩子极像自己,心里又放不下了,她要确定那个极像自己的女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弃女。
麻脸婆坐在自家炕席上用拨棱锤打绳,臃肿的身子堆缩在照进窗格的阳光里,褪了色的灰布衫更显得发白,一脸横肉上的浅麻子也更加醒目了。她做活专注,续一下乱麻,旋一下老骨,又拧出一股细麻绳,许多闪亮的尘埃便散漫地飞舞在光束里。
任多娇坐在炕沿上看了一会,见没有别人,忽然往姑姑身边凑凑,低声问:“姑,问你个事儿,你把那孩子送哪儿了?”麻脸婆一愣,停下手中的活:“我不是给你说过了嘛,不要再打探她的下落,怎么还来问?”说完,又悬空拨了一下老骨,悠悠旋转中把刚续上的乱麻拧成一缕。
任多娇追问:“是不是送给了老粮台?”不等回应,又追问,“是不是姓尹?”麻脸婆没有接话,任多娇说:“刚才,闻大呱嗒上我家,偷偷跟我说,她去老粮台送亲,在邻居老尹家看见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除了圆脸短脖腆胸脯,那五官长得有几分像我,听任家媳妇管那丫头叫青儿。还问我在老粮台可有亲属,我说没有,她说那奇怪了,我说世界这么大,难免会有长得像的人,没啥奇怪的。她前脚刚走,我后脚就上姑这儿来了。姑,你说句实话,那是不是我闺女?”麻脸婆摇头否认:“不是。像也不一定是你的,世上长得像的多了去了。”说完又往提绳里续了一条乱麻。
任多娇似乎打定了主意:“我心里放不下,我想去看看,看一
;眼才安心嘛,既然听到了线索,肯定要去看的。”麻脸婆说:“放不下也得放!你非要那么做,难道想害她不成?难道你好日子不想过了?”
话未说完,任多娇起身往外走,麻脸婆把拨棱锤撂在炕上,腾一下跳下炕,不顾提绳上头的麻破了劲儿,趿拉着圆口趟绒鞋追到院子里。她一把扯住侄女,低声说:“小祖宗,真要去嘛?”见任多娇点头,只好顺从说,“要去,我陪你去,你自己去我不放心。”
她俩正拉拉扯扯嘀嘀咕咕,金铁匠出现在院门口,笑问:“你,你们娘俩干啥呢?”麻脸婆扯谎说:“啊,娇娇要回娘家,让我陪她……”低声嘱咐侄女,“跟二鳖就说我陪你回娘家,千万别露出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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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排雷无脑小甜饼,平平淡淡普普通通白团日常,不涉及任何复杂的背景和故事,女主是真普通平民。)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护士,唯一比别的护士强的一点,可能就是胆子大,嘴巴甜。致力于将难搞的病人们哄成翘嘴。有一天,院长说给我接到了一个大活,钱多,事少,不用来回奔波。而且合同是一年份的,不想干了做完这一年就可以走。我刚想说考虑一下,她啪就给我砸了一麻袋金币。一麻袋。多思考一秒都是对钱的不尊重。我立刻拿着金币给自己买了一套珠宝首饰,接着又买了一套小别墅。然后才不舍地收拾行李跟着雇主走了。等着,等我做完这一笔就收手,做一个有钱有房的当地富婆,躺在床上享受我的余生!然后我就上了一艘巨大的海贼船。?海贼船?海贼船???这就是不用来回奔波是吗!我立刻转身要下船,然后就被菠萝头男人拦住了。他说那把给的定金退了吧。嘶,我退不出一点,已经花差不多了,该死的。等等。他说什么?定金。这么多只是定金吗?区区海贼船。赚这么多钱我理应多受点苦的,不然心里都不踏实。第一天马尔科哦!妮娜小姐的技术果然很好!你在睁着眼说什么瞎话吗我连针都扎劈了都没扎进去。不过这个病人确实有些过于高大了,我就没扎过这么好找的血管。第十天马尔科妮娜!你来帮忙劝劝老爹少喝一点酒吧!?儿子都劝不住,指望她一个护工吗?第一个月马尔科妮娜!!躲在我后面,不要怕。区区炮火连天,为了钱我可以。但是你才是他们的目标吧!你不站在我面前,都没有炮弹轰我!第一年想辞职了。虽然说是来做护士的,但是一开始没人告诉我得护整艘船这么多人。马尔科妮娜,我们走吧,该出发了。妮娜(眼神闪躲)那个,马尔科队长…我今天…嗯…船长的身体检查还没做。马尔科那我陪你做完再出发。妮娜(咬牙切齿)…好。第二年忍不了了,每天都在出诊包扎,护士也不能24h超长待机是吧!我要立刻马上辞职,尾款我也不要了!妮娜马尔科队长…我,那个…我可能不能再担任…马尔科妮娜,这个…这个喜欢吗?他们说,女孩子可能会喜欢这样的耳钉…等下,好特么大的一颗宝石。马尔科你平时的工作太辛苦了,这些是我…们送你的礼物。妮娜能为船长服务是我的荣幸!第三年我觉得这件事不对劲。我应该是在等尾款的。为什么越做越久了?我是不是可以拿了这些钱回家做富婆了。妮娜那个,马尔科队长…我…马尔科妮娜,正好你来了。我还想给你送过来呢。这个,你愿意戴上试试看吗??嘶,闪到反光的项链。其实再做一年也不是不行。妮娜喜欢!谢谢马尔科队长~第五年马尔科妮娜!今年…也继续留在船上吧?一个小盒子又塞进了我的手里。我确信一定是宝石!马尔科我…我可以为你戴上吗?妮娜(不假思索)谢谢马尔科队长,我很喜…?等等,为什么突然就单膝下跪了?避雷指南(待补充)1文案第一人称,正文会是第三人称。2cp马尔科,女主实打实的普通平民,喜欢强女主的宝宝们注意避雷!3已确定会写到子代,注意避雷!4日常鸡零狗碎文(大概率慢热)5不涉及任何复杂的背景(包括但不限于海军革命军onepiece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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