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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车子继续往山上开,陆溢阳有一句没一句扯闲篇。雨下下来的时候,车子到了山顶,他看着窗外说下就下的大雨,人都有点恍惚。
&esp;&esp;谁他妈只是室友?
&esp;&esp;“下面也能露营,不过还是想带你来山顶。那里,看到吗?”霍承光在悬崖边打着伞,指远处:“能看到盘龙山的金顶。”
&esp;&esp;“那里也叫磐龙山?”陆溢阳在伞下远眺,冷得拢住羽绒服的衣领。
&esp;&esp;“不是一个pan,同音的两座山。”霍承光解释:“那时我们在这里拍集体照,把对面金顶拍出来,很神奇。”
&esp;&esp;侧眼瞅他,好想看看高中时的霍光啊,照片都行,可陆溢阳不敢说。
&esp;&esp;他这人有毛病,就喜欢在心里划线。
&esp;&esp;何家人在线那头,他和他妈在这头,后来他妈也跑那边去,就留他一个在这里。
&esp;&esp;现在心里防线又出现。真实的霍光在那头,他喜欢的霍光在这头,他早就习惯生命里没有太多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所以不贪心,不要求和他一边的霍光必须是完整的。
&esp;&esp;他只是觉得无措。大仙女要是不在道观里说“爱”,过完年他就遵照誓言,说新学期要住校得搬走。只要离开,他大可把自己扔进后面无穷尽的时光里独自消磨。
&esp;&esp;可现在什么局面呢?
&esp;&esp;万分之一,还是百万分之一的概率,霍光居然说了那个字,他却失言,不仅没表白,还做起逃兵。
&esp;&esp;回去后,走还是不走呢?
&esp;&esp;透过雨幕,陆溢阳看向在帐篷外给拉绳敲地钉的霍承光。雨气蒸腾,男人就蹲在那里,穿着雨衣的身形都模糊。
&esp;&esp;挺帅的。
&esp;&esp;大雨把世界糊成一片,眉眼都看不清,他还是觉得他帅。
&esp;&esp;帐篷很大,一室一厅,天幕撑起来,便在雨的世界里独揽出一片属于他们的小天地。
&esp;&esp;陆溢阳收回视线,继续弯腰拔草,尽量把室内地面搞平整。看过那么多视频,真上手才发现什么都不会,还得人一样样教。
&esp;&esp;霍承光进来,把帐篷拉链拉上一半,脱下雨衣伸出去甩甩,叠好后才把整条拉链拉上。雨声一下子小下去,室内显得闷钝。
&esp;&esp;才下午两点多,帐篷里暗得像傍晚。霍承光把顶灯架起,陆溢阳把两盏复古烛光灯都打开,瞬间亮堂。
&esp;&esp;霍承光回头,见他在黄色暖光下惊艳的表情,笑着问:“是你要的感觉吗?”
&esp;&esp;陆溢阳重重点头。
&esp;&esp;箱子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把小窝布置成想象中的样子。时间是停滞的,足以让人轻声细语,有条不紊。陆溢阳太喜欢这种感觉和带给他这种感觉的人。他享受着,也惆怅着;抒发着,也硬憋着。
&esp;&esp;弄完一切还没到晚饭时间,霍承光往充气床垫上一躺,拍拍身边:“你看不得买个大的?双人床就是比单人的舒服。”
&esp;&esp;陆溢阳坐在折叠椅上翻手机:“没信号?”
&esp;&esp;“正常,山上信号不好,下山就有了。”霍承光翻个身看他:“所以得带现金。”
&esp;&esp;“除了忘带晕车药,其他你都未雨绸缪。”
&esp;&esp;都买好的,结果拉酒店里了,霍承光笑:“我的错。”
&esp;&esp;陆溢阳收起手机,见侧躺的男人瞳孔中有光,鼻梁下是影,一种更为立体的英俊,很有冲击力。
&esp;&esp;他转身从行李中拿出画板,执着笔看着纸,坐着发愣。
&esp;&esp;霍承光问:“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是不是在画康定斯基?”
&esp;&esp;陆溢阳对着白纸说:“对。”
&esp;&esp;“你看。”霍承光就笑:“凡人不懂的,仙女懂。”
&esp;&esp;陆溢阳终于在纸上落笔。不,仙女哪够格?你是女王!
&esp;&esp;“在画我吗?”
&esp;&esp;“嗯。”
&esp;&esp;霍承光打个哈欠:“你画,我眯一会儿。”
&esp;&esp;出来露营要做很多准备,绝非跑次商店这么简单。昨晚在酒店,他睡着的时候霍承光还在忙充电、整行李,又开半天车,应该挺累的。
&esp;&esp;睡着好,睡着他才能肆无忌惮地看。
&esp;&esp;没喜欢过人,没谈过恋爱,陆溢阳不知道这种光光看着对方,人就痴了的状态到底正不正常。
&esp;&esp;几个月前他还恨不得踹那个递情书的男生一脚,狠狠说一句老子不是同性恋!四个月后他天天上网查,爱上一个直男要怎么办?
&esp;&esp;全然陌生的领域让人惶恐,陆溢阳很确定,现在他仍然可以挺着腰杆大吼一声“我不是同性恋”。
&esp;&esp;唯有碰上霍光,他心虚了。
&esp;&esp;起身打开睡袋,给睡着的人轻轻盖上,让满腔爱意轻柔地落在心上人身上。又把取暖器往床头靠了靠,陆溢阳想,这应该就是找到女朋友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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