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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杨晟嗤笑一声,汗湿的额发黏在眉骨。远处救护车的蓝光扫过他侧脸,在身后的轮胎墙上投出摇晃的巨影。他摸向工装裤口袋,沾血的指尖在布料上留下暗红指印。
&esp;&esp;“给我根菸。”
&esp;&esp;王晅掏出镀银打火机,火苗蹿起时照亮杨晟指节处的擦伤:“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他故意停顿,看着菸头红光在对方瞳孔里跳动,“像观澜从南非捡回来的那只薮猫,炸着毛躲在引擎盖底下哈气。”
&esp;&esp;尼古丁混着血腥气在喉头翻滚,杨晟突然呛出一串咳嗽。腕骨在剧痛中发出细微咔响,他盯着自己裹成粽子的左手,想了五分钟也没想明白。
&esp;&esp;“你说他跟我较什么劲?上次叶观澜当着他面亲我,他都没掀桌子。今天这是抽什么风?”
&esp;&esp;维修区突然响起气动扳手的尖啸,惊起栖息在吊车顶棚的灰鸽。
&esp;&esp;“也许因为这次…他是真的怕了。”王晅看着菸灰随风飘向布满轮胎印的沥青地,突然压低声音,“刚才你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拿着那枚袖口质问他。”
&esp;&esp;杨晟哼了一声:“关我屁事。”尾音散在风里,混着轮胎焦糊味,听着比北京三月的沙尘还糙。
&esp;&esp;他猛地抽了几口烟,火星在暮色里骤然亮起,他眯着眼望向远处被撞歪的护栏,喉结滚动两下心里依旧郁闷的不行。
&esp;&esp;“你说他,他跟我争什么风吃什么醋?”这句话在齿间磨了半晌,到底还是混着尼古丁吐了出来,“我跟叶观澜他妈的连炮友都算不上!”
&esp;&esp;杨晟越想越气,他和叶观澜什么关系都没有,就现在俩人也只是个合作夥伴,李砚至于像今晚这样发疯吗?这副要拚命的架势,活像被抢了祖传的媳妇。
&esp;&esp;王晅噗嗤笑出声,掌心拍在他后背的力道,震得胸腔发麻:“今儿真对不住了兄弟。”他腕间的沉香手串撞在杨晟肩胛骨上,带着紫檀特有的苦香。
&esp;&esp;杨晟碾灭菸头,起身时牵扯到腰侧的淤青,疼得倒吸冷气。他望着赛道尽头残留的刹车痕,黄昏将那些焦黑印记染成紫红色,像道永不愈合的伤疤。
&esp;&esp;“还是带我去趟医院吧,太疼了。”
&esp;&esp;急诊室的消毒水味熏得人太阳xue直跳。杨晟躺在ct机上,冷金属贴着他汗湿的后背滑过。
&esp;&esp;天花板的白炽灯管在眼前拉出光轨,恍惚间他彷佛又回到赛道,耳畔是v8引擎的轰鸣与轮胎的尖啸。
&esp;&esp;“杨先生,请保持不动。”
&esp;&esp;护士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杨晟盯着天花板,突然想起那枚枫叶形袖扣。铂金镶边刺得掌纹生疼,就像叶观澜这个人,永远带着若有若无的距离感。
&esp;&esp;ct机缓缓移动,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是叶观澜说“京城的路要慢慢走”时的神情,那双永远看不出情绪的眼睛里,似乎藏着什么他读不懂的东西。
&esp;&esp;“疼就喊出来,不丢人。”王晅举着冰袋按在他肿成馒头的腕部,塑料包装上的冷凝水顺着小臂滑落,“李砚在隔壁病房嚎得整层楼都听见了。”
&esp;&esp;“闭嘴。”
&esp;&esp;杨晟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额角的青筋随着疼痛突突直跳。
&esp;&esp;造影机运转的嗡鸣中,他回想起刚才赛车时的胡思乱想。李砚认为他和叶观澜是一对,自己还是他的替身。
&esp;&esp;而自己却在那么危险的时候想到叶观澜手腕上被他攥出的红痕,在暖黄灯光下像枚暧昧的印章。
&esp;&esp;杨晟绝望地闭上眼睛,他觉得自己好像有些不对劲了。
&esp;&esp;走廊传来轮床滚动的轱辘声,夹杂着护士急促的脚步声。王晅看着ct影像皱眉:“你那会就不该答应和他一起赛车,现在好了,两个都是疯子!”
&esp;&esp;“他先别我进气口。”杨晟盯着显示屏上自己腕骨的阴影,忽然笑起来。那笑声混着消毒水的气息,在密闭空间里显得格外瘆人:“在二号弯道,右前轮故意擦过我底盘。”
&esp;&esp;王晅举着报告单的手顿了顿。x光片在阅片灯下泛着冷蓝,错位的腕骨像株畸形的珊瑚。
&esp;&esp;“医生说静养两周就能恢复。不过……”他转头看向杨晟淩乱的绷带,“你要是再这么折腾,这手可以直接送去屠宰场。”
&esp;&esp;杨晟没接话。疼痛让眼前浮现幻觉——叶观澜煮茶时稳定的手腕,暖光下被他攥出的绯红指痕,还有那句“苦尽甘来”随着茶烟袅袅升起。
&esp;&esp;那人的手腕总是很稳,执壶时连一滴水都不会洒出来。
&esp;&esp;“你说……”杨晟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哑,“叶观澜知道这事吗?”
&esp;&esp;王晅正在整理病历,闻言看了他一眼:“我还没告诉他。”他又瞥了眼杨晟的表情,补充道:“不过这事儿他迟早会知道。”
&esp;&esp;杨晟没说话,只是盯着天花板发呆。
&esp;&esp;消毒水的气味刺得他鼻子发酸,恍惚间又想起赛道上的场景——李砚染血的嘴角,那枚掉落的枫叶形袖扣,还有对方那句“你喜欢当替身吗?”
&esp;&esp;“我去给你买点吃的。”王晅站起身,风衣下摆还沾着赛道边的草屑,“你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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