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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有一天,家里来了位仙师,那仙师抱着个灯笼,带走了那光球,临走时,仙师在灯笼中的荷花灯上,抓了一捧灰给我阿奶,言我阿奶对他有恩,又言我单家终需用之。我阿奶问是何物,仙师未语,只言此物能凝魂、刻物、停速。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那仙师念叨着这话便抱紧怀中的灯飞走了。”
“我阿奶总觉那灰是神物,仔细包了起来,一代一代传下来。”
“可是那东西,我从未见过,只是很小的时候,曾听我娘说过一嘴,因此此事是真是假,我亦不知,只是知道家里墙上总挂着一张画,说是仙人,可是那画传了不知道多少代了,早看不清上头是何人。”
单崇光自小就不喜她娘说这事,觉此事若是真,那么那位仙人,是有多人瞧不起他祖宗,才会在答谢时给捧灰。
灰有啥值钱的?就是给块灵石也好啊!村里火灰那都是没用之物,大多都是拿来洒田里的,单崇光觉他祖宗被仙师鄙视了。
因着这一点,这事儿他便不愿提,不愿记,差点将祖上代代流传下来的事儿给忘了。
“当年我娘想着让我继承单家,因此便同我说过,两位师侄说我那孙女……我便突然想起这事儿来了。”
此事是真是假,单崇光无法确定。
但许一凡和闲清林在他说到抱着灯笼的仙师时,就知道,此事八九不离十。
又是那个人。
闲清林掌心微微冒着汗。
许一凡也有些懵了,完全没想到这事,竟然会和闲清林脑海里的人有关。
在玄天秘境时,蚺云在和那个人有关。
现在单瑶,竟然也和那个人有关。
无形之中,许一凡觉得有什么在召唤着闲清林,或者说是在召唤他们,去到那个人的‘身边’。
“前辈,那现在那火灰,你还有吗?”
单崇光摇摇头。
那是他们单家传下来的东西,他很早就离开了家,后面东西传到了谁的手里,他已不知,因为当时回来家里兄弟姐妹都死得差不多了,他也没记得这事儿,自是没过问,加上又不信此事,因此也从未想过要调查。
这么多年过去,单家老宅已经成了平地,再找怕是困难重重。
闲清林不知想到什么,匆匆忙忙告别单崇光,拉着许一凡便往杏遥村赶。
“清林,怎么了?前辈方才说要留我们吃饭呢!”
闲清林急道:“单家祖传的火灰,应该被单家人交给单遥了。”
许一凡眨眨眼,十分不解:“你怎么知道?难道当时你在场?”
“……我怎么可能在场。”闲清林敲了下呵呵笑的人,无奈道:“屋里挂的那副画,你看见了吗?”
无需多言,许一凡懂了。
单崇光只知道有仙时画像,可却未曾见过,加之那画单遥是挂在她居住的屋内墙上。
修士对贞洁并不多看重,单崇光虽然是修士,但也是村里出来的,骨子里还有凡人那一套思想,知晓男女有别,孙女的闺房他自是不好进去,因此,单遥挂墙上那画他怕是见都没见过。
既未见过,所以,他也就不知道,单家传下来的火灰在单瑶手上。
想起单崇光那话,闲清林和许一凡隐隐有些怀疑,那抱着灯笼的人,留下来的火灰,应该确实是有巩固记忆的作用。
但因为火灰是有时效性,或者说单遥吃的太少了,因此单遥在成鬼后不久,起初还能记得莫成,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却发现,她正在慢慢的遗忘莫成,而她看见的鬼魂,大多已记忆全无,而她之所以能记得……
想来想去,她猜测,问题应该是出在火灰上。
她知道了,可彼时已经不会思考——祖上留下来的火灰和灶里的火灰是不同的。
又或者说,她起初知道这一点,但祖上留下来的火灰已经没有了,她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想吃火灰。
她心心念念,念得久了,到了后来,在彻底失去思考能力时,她只记得要吃火灰,吃了火灰,就能记得当家的。
她只知道要吃火灰。
吃火灰,要劈柴……
如此,就能说得过去,为什么单遥想吃火灰了。
一回屋,闲清林便从一旁闲置的柜子里把画像拿出来。
他和许一凡的东西大多都放在小秘境中,柜子空置大半,这被保存下来的、已经略显模糊的半边灯笼,隐隐透着股诡异之气,因此闲清林便把它卷起来,收在柜子里。
现在一看,许一凡脸色微微有些变化。
在民间,灯笼大多都是白色,或者是红色,当然,其他颜色也有,不过大多都是青,粉,这类好看的,寓意很好的颜色。
白色和黄色,大多百姓都不会挂,也不会用,嫌不吉利,只有遇到白事,家里才会挂白灯笼。
而黄色,在修真界的意义,等同于凡间的白灯笼。
不过无论凡间还是修真界,总抱着个不祥的灯笼招摇过市,肯定要被人骂脑子进水。
先前许一凡觉得那人总抱着个灯笼,没准那灯笼是他的法器,可是现在看见那么暗淡的黄色,他又否定这一想法。
这颜色放在灯笼上,便是不吉利之色,没有哪个炼器师会把灯笼炼制成这种颜色,不然所用之人伤了死了,怕是都要闹——就是你炼制的法器不吉利,才让我去了大半条命,说吧,怎么赔!
所以这灯笼应该不是法器。
可是那个人,为什么要抱着这么一个灯笼呢?哪怕抱个红色的,都能瞧着喜庆点!!
不仅如此,许一凡凑进了看,灯笼壁上断断续续的符文,上头顶端是太极罗盘,这罗盘有点像凡间道士惯用的罗盘,罗盘低下用红墨绘制了一段符文,这符文保存不当,有些笔迹已经淡得看不见,可许一凡自行补全后,发现这符文,点像缉魂纹。
闲清林见他对着画像研究许久,没忍住:“一凡,你在看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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