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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秋山只是若有所思地微笑着:“当你购买盲盒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呢?”
“什么心态?”罗永年重复了一遍,冥思苦想,“还能是什么心态,当然是很想抽中自己想要的东西,又怕抽到自己已经有的,就好像小时候买方便面集卡一样,每一次打开都是一次惊喜。”
“不错。”冷秋山听笑了,他虽然有心跳呼吸,但身上的人气寡淡得可怕,“你该问自己,我是你想抽中的盲盒,还是你最不想开到的盲盒。”
左弦凝视着冷秋山许久,忽然转过头来,对木慈莞尔一笑,只是他的笑容里说不出的寒气森森,冰冷彻骨:“冷秋山已经死了,死后却仍然出现在不同的站点里,你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这比死亡更可怕,他真正成为旅程的一部分,再也无法逃脱了,火车真是会利用资源,不管死活,都不浪费。”
这句话无疑在木慈心中掀起万丈波澜,他惊骇地看着眼前的冷秋山,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支支吾吾片刻,瞠目结舌道:“可是你……可是……是所有人死了都会……还是?”
如果死亡不是终止,而是延伸,是另一个可怕的囚笼,这简直比死亡更令人绝望。
难道……
木慈的脑海里突兀想起了伊甸画廊里被留下的杀马特跟琳娜,他们变成的怪物也永远留在了副本当中,也许他们会变成下一任夫人跟管家,再迎接其他的乘客,从受害者变成狩猎者,再被新的狩猎者取而代之。
这个想法让木慈不寒而栗。
“我曾经猜测我们都已经死了,只是死得太快,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火车不过是地府开通的新服务,友好地让我们重新认识死亡,之后下车喝一碗孟婆汤,走一遭奈何桥。”左弦忽然道,“毕竟我们进入站点时,都是晕晕乎乎,不明所以。突然猝死或是意外,死亡本来就是一瞬间的事,没反应过来也很正常,更何况我们根本没办法重返人世。”
罗永年听得脸色发白:“什……什么意思?难道说,我其实已经死了?”
“你别担心,接下来一定有但是。”木慈安慰他道。
冷秋山微笑道:“那是什么否决了你这个想法呢?”
“你不知道吗?”左弦反问道,“真正的冷秋山会不知道这个答案吗?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那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因为你冥顽不灵,该下十八层地狱,还是你想说自己应聘了黑白无常或者是牛头马面,跟人家签订了长期合同?”
冷秋山哑然失笑:“用我的存在来推翻你其中的一个猜想,这的确是很左弦的做法。”
木慈仔细想了想才明白过来,如果他们真的已经死了,那么死去的冷秋山应该是魂归幽冥,而不是被留在这里;冷秋山会出现,正说明他们都还活着,而火车正满怀恶意地等着他们从倒霉的客人变成服务业。
“如果我说,也许正是因为我们活得太久了呢?”冷秋山又道。
左弦又打量了冷秋山许久,大概是觉得跟他谈话再也得不到任何线索了,于是轻声叹了口气:“不管如何,希望以后不再见面,我要去准备十二点了。”
“再会。”冷秋山彬彬有礼。
木慈:“……”
罗永年:“……”
关上门,房间里又再响起乐声,木慈与罗永年都是新出茅庐的菜鸟,前者顶多是有几次旅程经验的大菜鸟,暂时未能转职成功,只能茫然看着左弦,表达自己的疑惑:“这就不问了吗?”
“你们还想问什么?”左弦挑眉道。
木慈想了想:“呃,比如接下来十二点会发生什么?”
罗永年在旁如小鸡啄米一样点点头。
“他敢说,你敢信吗?”
“……”
木慈竟然无言以对。
这时候罗永年挠了挠自己的脸颊,他皱着眉道:“不过很奇怪的是,现在还没有到十二点,为什么这位冷先生突然出现了?而且看起来并没有要攻击我们的打算,比起BOSS反而更像是提供信息的NPC。”
“如果我说,从一开始,我们的分析就错了呢?”
木慈猛然变色:“什么意思?”
“我们一直认为,建筑物、怪物,甚至我们自己都是盲盒,也自然而然地分为十个盲盒。”左弦轻声道,“可是为什么盲盒会有固定的时间呢?这又不是定时抽奖,更何况,我们算下来,最后一天的凌晨四点钟是多余的,这不是很矛盾吗?”
“话是这么说。”木慈犹豫起来,“可是……”
一时间要推翻之前的结论未免有些困难,更何况,推翻结论所带来的无疑是更大的不安,如果已经掌握的规律根本就不是规律,那他们还能指望什么?
“左先生说这句话,是有什么凭据吗?”罗永年试探地问道。
左弦只是露出一个冰冷的微笑:“我的新猜测,恐怕会让你们更加绝望。”
木慈心中的不安感,慢慢扩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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