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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涸叹了口气,他原本不想与他们多争论,但眼下算是走不掉了,他冷静地看着对方。
“虽然这二十四年里,你们跟我这个儿子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我确实是你们的钱养大的,我没有那么多钱还,不如你们觉得我身上哪个零件值钱,拆掉拿去卖了我们两清。”
他说这些话,一半是气话,一半,是想起了自己。
苏涸猝死在租来的房子里,估计也只会被发现他没去上班的经理找到,他与原主的经历相似却又不同。
相似的是同被外婆带大,不同的是,苏涸自己的父母在他还不记事时便离了婚,双方都各自组建家庭。
又因苏涸幼时与其他健全孩子不同,粘人却又有沟通障碍,父母都不愿带他。
母亲便将他丢给外婆,只按时打来生活费,几乎半年才来看他一次,待不了几个小时就要走。
苏涸始终记得,那些漫漫的长夜里,他躲在被窝擦着眼泪数日子,算爸爸妈妈回来的次数。
二十多年里,只有73次,加起来的时间甚至不够养大一条金鱼。
很难说原主和他谁更惨一些。
苏涸的话却激起了千层浪,被戳到短处的苏父刚要发作,就被来人打断。
“吵什么呢?”
苏涸回过头,发现方才还在台上发言的盛矜与已经走到他跟前,他下意识道:“你已经结束了吗?”
“嗯,”盛矜与不咸不淡哼了声,居然抬起胳膊把袖口亮给他,十分自然道,“扣子,开了。”
苏涸低头看了看,或许是袖扣本就没扣好,已经掉下来,袖口也变得凌乱,他拿过盛矜与递来的袖扣帮他调整,这枚袖扣的卡口有些紧,单手操作确实不方便,需要人帮。
“那我帮你。”
他们旁若无人站在那整理袖扣,站的很近,两人之间的气场十分熟稔与亲密,盛矜与就仿佛没看见旁边还站着人一般,拿苏家人当空气。
“喜欢吃车厘子?”盛矜与若无其事地问他。
苏涸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嘴巴红得像吃了小孩,谁看不出来?”盛矜与哼笑一声,苏涸赶紧把嘴唇抿起来,又偷偷伸出舌尖舔了舔。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熟稔而自然,苏父一脸诧异,难道是他猜错了,苏涸与盛矜与真是朋友!?
不管是不是,盛家少爷这个高枝他是一定要攀的,便凑上来恭恭敬敬地打招呼。
盛矜与才像是突然发现他们一样,略微一点头,眼神带着审视:“你们是?”
好像真的记不起他们是谁一般,那边赶忙笑着自我介绍了一遍,还特意与点出是苏涸的家人。
盛矜与面上仿佛恍然大悟,他看了看苏涸,又转回头去。
嘴角露出一抹带着凉意的笑:“那希望苏总管好手下人,谈个合作还要故意把人灌醉带走,安全怎么保证?谁知道是何居心,这种人留着迟早是个祸患,你觉得呢?”
苏父被他瞪得后背一凉,一时懵住,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可转瞬就惊出一身冷汗!
这言下之意怕不是他手下有什么蠢人,顶撞了这位少爷的身边人,这是在敲打他了!
难道……就是他面前这位?
反应过来以后,苏父冷汗直流,战战兢兢道:“是是是,盛少提醒得是,我回去一定彻查上下,找到了必定严惩不贷!”
方才还趾高气昂的男人,此刻连抬头看一眼苏涸都不敢,十足是欺软怕硬的做派。
盛矜与没理,迈着大长腿扭头就走。
一旁的苏涸还稀里糊涂站在原地,他不耐烦地回头叫了句:“走了。”
苏涸快步追上去,他听得出盛矜与口中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把他灌醉带走的林竞,盛矜与居然是在为他打抱不平吗?
毕竟自从苏涸醒酒那天两人争执过后,盛矜与都没怎么跟他说过话,方才在草场上他也是沉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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