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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禀初看着眼前这两张因愤怒和优越感而扭曲的、苍白又带着点虚浮的脸,再看看他们那身穷酸却硬要摆出清高姿态的打扮,一股荒诞感油然而生,竟气得直接笑了出来。
他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鄙夷,眼神冰冷如刀,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松手。让开。”
周围显然有些认识这两个书生的人,开始七嘴八舌地起哄、加油:
“王兄,李兄,别跟这粗人客气!”
“就是!让他知道知道厉害!”
“咱可不能丢份啊!”
这助威声显然极大地刺激了那白面书生。他揉着自己被卢禀初衣领硌得生疼的手,心一横,怒气彻底冲昏了头脑,挺起那单薄的胸膛,声音拔得更高,带着一种近乎歇斯底里的傲慢:
“屮!我*〇〇!听好了!爷我可是泽原大儒方圣叹方先生的入室门徒!我身边这位李兄,他爹以前可是万统府的堂堂参议……”
“聒噪!”
卢禀初甚至懒得听完这冗长而可笑的背景介绍。他眼中寒光一闪,动作快如闪电!右腿如毒蛇出洞,精准无比地踹在白面书生的胯下要害!同时左拳带着一股劲风,狠狠砸在另一个书生的鼻梁上!
“嗷——!”“呃啊——!”
两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嚎瞬间划破夜空!那白面
;书生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双手死死捂住裆部,身体弓成一只煮熟的虾米,涕泪横流地滚倒在地,发出非人的哀嚎。另一个书生则捂着脸,指缝间鲜血汩汩涌出,鼻梁骨显然已经断了,同样惨叫着翻滚。两人在地上扭作一团,狼狈不堪的模样,与方才那趾高气扬的姿态判若云泥。
这突如其来、干净利落又狠辣无比的场面,让周围瞬间死寂了一瞬,随即爆发出震天响的哄堂大笑!各种指指点点、幸灾乐祸的议论如同潮水般涌来。
王府门前的侍卫显然被这巨大的动静惊动,立刻有数名身材魁梧、身着王府号衣、腰间挎刀的彪形大汉排开人群,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那两个在地上翻滚哀嚎的书生如同看见了救星,挣扎着指向卢禀初,涕泪交加地哭喊:
“快!快拿下这狂徒!我是泽原大儒方圣叹的学生!快把这个无法无天的山野村夫赶出……”白面书生的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那几个凶神恶煞的打手,看都没看地上凄惨的二人一眼,径直走到卢禀初面前,齐刷刷地躬身行礼,领头那个络腮胡大汉更是毕恭毕敬地开口,声音洪亮:“卢爷儿!您没事吧?”这恭敬的姿态,与对待地上书生的态度形成天壤之别。
领头的侍卫这才侧过脸,眼神如刀锋般刮过地上那两个仍在痛苦呻吟的身影,语气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哼,既然是泽原学宫出来的,怎么连泽原节度使卢湘征卢老大人家的嫡孙都不不认得?”
这句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众人心头,周围的议论声瞬间小了下去,无数道目光再次聚焦在卢禀初身上,充满了惊疑、探究和重新审视。
卢禀初面无表情,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掉了两只苍蝇。他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侍卫不必多言,抬脚便欲继续往王府内走去。
周围看戏的则是纷纷议论道“这就是那位大人的子嗣啊,不过看着也太不拘礼了。”
“害,这年头,哪有什么世家子弟,都是些纨绔罢了。”
“是啊,是啊,不然也不至于沦落如此啊。”
“瞎……瞎了眼的贼奴!没卵子的阉竖!卢家……卢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败类!!”那白面书生在剧痛和极度的羞辱之下,竟挣扎着抬起头,对着卢禀初挺拔的背影发出撕心裂肺的诅咒,声音因痛苦而扭曲变形。
“放肆!”领头侍卫脸色一沉,怒喝如雷。他甚至不用亲自动手,旁边一个如铁塔般的壮汉一步上前,蒲扇般的大手如同拎小鸡一样揪住那白面书生的后领,毫不费力地将他整个人提溜起来,手臂一甩,便将其扔垃圾般扔出了一丈开外!那书生重重摔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又是一声惨嚎,再也发不出任何像样的声音。
另一个捂着脸的书生,目睹同伴的下场,吓得浑身一哆嗦,到了嘴边的狠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只剩下喉咙里压抑的呜咽,惊恐地看着那些如同黑熊般壮硕、眼神凶狠的王府侍卫。
那领头侍卫拉开嗓子,声如洪钟,对着四周还未散尽的人群吼道:“有请帖的凭帖入内!没事儿的别围着王府大门!都散了!”
这一声吼,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王府的煞气,围观的众人顿时噤若寒蝉,再不敢看热闹,纷纷作鸟兽散,转眼间门前便空旷了许多。
“欸,卢爷儿。”一个穿着体面、举止干练的王府侍者,不知何时已从门内快步小跑至卢禀初身前,脸上堆满恰到好处的谦恭笑容,深深一揖到底,腰弯得极低,声音清晰而恭敬:
“吕先生早知您要来,特命小的在此恭候多时。留了阁楼的雅间,还请卢爷儿赏光。”
卢禀初脚步未停,只是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里带着几分了然和不易察觉的疏离:
“吕先生还真是妙算如神,消息灵通。不过,”他话锋一转,语气随意却带着不容更改的意味,“我今日不是来看热闹的,是来凑热闹的。台上,还有坐吗?”
那侍者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一下,随即化为一丝不易察觉的为难。
他含糊地应了一声,迅速侧身,低声向旁边另一个侍从询问。
很快,另一名侍从快步上前,在他耳边低语几句。领头的侍者听完,脸上那点为难立刻消失,重新整肃仪容,腰弯得更深,语气愈发恭敬,只是声音里多了一丝谨慎:
“回卢爷的话,有……自然是有的。只是……”他犹豫着,似乎在斟酌措辞。
侍者先是一愣,为难的含糊其辞,问了旁人,不久便有人前来在其耳边伏声几句。只见那侍者便重整仪态,恭敬的说道:“卢爷,有是有,只是......”
“不碍事。”卢禀初干脆利落地打断他,仿佛根本没听出那弦外之音。他随手将略显宽大的旧布褂子下摆一撩,动作带着一种不拘小节的洒脱,又隐隐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决断。
“能上就成。”话音未落,他已不再理会那侍者,径直朝着那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王府大门内走去。
侍者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小跑着赶到卢禀初身前侧方半步的位置,微微躬身引路:“是是,卢爷
;您这边请。”他的身影迅速被王府那深邃的门洞和璀璨的灯火所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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