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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沈支言抿唇浅笑,眼底水光潋滟。这般锦绣良缘,前世她连想都不敢想,如今亲眼得见,怎能不教人动容。
&esp;&esp;阮苓出阁未几,江义沅便随萨木启程返回西域。临行那日,沈支言与薛召容亲自相送,阮苓和阮玉也来了。
&esp;&esp;如今的阮玉眉目舒展了许多,不似从前那般执拗。他望着江义沅时,眼中虽还带着几分怅惘,却已能坦然相对。
&esp;&esp;他见萨木对江义沅呵护备至,想来这位姐姐往后定能平安喜乐,心中也就释然了。
&esp;&esp;二人面对面站着,江义沅拍了拍阮玉的肩头,轻笑道:“阮玉近来行事越发稳重,姐姐都看在眼里。相信你会越来越优秀,待下回相见,盼见你更胜今朝。他日若来西域,只管来寻我们,定会好生相待。”
&esp;&esp;阮玉听得那声“我们”,唇角微扬,轻笑道:“姐姐放心,我定不负所望。若是……若是萨木怠慢姐姐,姐姐尽管拿刀捅他,不必手软。”
&esp;&esp;江艺沅闻言轻笑,落日余晖落在脸上,那飒爽英姿恍若当年。
&esp;&esp;阮玉看着她,这一次,他心中的那束光,最终还是照向别人了。
&esp;&esp;众人挥手道别,骑在骏马上的萨木一把江江义沅拉上马背,马蹄声碎,转眼便融入了漫天霞光之中。
&esp;&esp;登临高位固然艰难,然居高位而能持身守正更为不易。这些时日里,薛召容与沈支言案牍劳形,政务繁杂远超所想。幸而二人勤勉不辍,互为倚仗,方能勉力支撑。
&esp;&esp;每每忙至深夜,案前烛影摇红,竟连片刻闲暇都难得。偶有相拥而眠之时,方能温存片刻。
&esp;&esp;原定下月南巡的打算,因公务缠身,竟一直耽搁至金秋时节。倒也未尝不是好事,秋日的江南桂子飘香,烟波画船,最是宜人。
&esp;&esp;更教人惊喜的是,沈支言此时已怀有两个月的身孕。她轻抚尚且平坦的小腹,怎么也没料到这般快又有了喜讯,更不曾想这次竟是双生之喜。
&esp;&esp;想来许是承了薛家血脉,才得此双珠并蒂之福。
&esp;&esp;此番有孕与先前大不相同,沈支言既无孕吐之苦,又无烦闷之态,连胃口都比往日好了许多。尤其到了江南后,看那烟柳画桥,风帘翠幕,更是心旷神怡。
&esp;&esp;薛召容待她一如往昔,体贴入微的照料,把她养的满面春光。
&esp;&esp;二人虽位极人臣,却甘愿褪去华服,以寻常夫妻的身份暂居在这江南小镇。
&esp;&esp;恰巧阮苓也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初次怀胎的她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鹤川更是将她视若珍宝,事事顺着她的心意,恨不得将天上的月亮都摘下来给她。
&esp;&esp;怀胎十月本就艰辛,更何况沈支言这次怀的是双生子。想起上回孕中的种种磨难,如今有薛召容寸步不离地守候在侧,她心中倍感安稳。
&esp;&esp;许是心情舒畅的缘故,她整个人都丰润了几分,肌肤莹润如玉,举手投足间更添几分温婉韵致。
&esp;&esp;这段时日薛召容着实难熬,夫妻二人虽朝夕相对,却只能以浅尝辄止的亲吻稍解相思。
&esp;&esp;他素来定力极佳,倒也能克制,反倒是沈支言此番有孕后,愈发贪恋温存,常常倚在他怀中撒娇讨吻,惹得他一忍再忍。
&esp;&esp;转眼便是来年春日,沈支言临盆在即。二人心中俱是忐忑,虽未明言,却都盼着能得个女儿。
&esp;&esp;生产这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薛召容在产房外来回踱步,掌心沁出细汗。想起上次生产的凶险,又兼此次双生之喜,更是忧心忡忡。屋内每传来一声痛呼,他便要攥紧拳头,恨不能以身相代。
&esp;&esp;产房内,稳婆宫女往来如梭,几个时辰过去却仍不闻婴啼。薛召容在外间坐立难安,想起上回未能陪在妻子身侧,此刻再按捺不住,掀帘闯入内室。
&esp;&esp;进去之后,但见沈支言青丝尽湿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唇瓣咬得泛白,整个人如同从水中捞出来一般。
&esp;&esp;薛召容眼眶霎时红了,三步并作两步扑到榻前,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
&esp;&esp;“支言……”他声音发颤,眼睛通红,“我在这儿陪着你,再坚持坚持。”
&esp;&esp;沈支言涣散的目光渐渐聚焦,看清眼前人后,突然泪如雨下:“若有来世,定要让你来做这妇人,我可是不做了,这生孩子……哪是……哪是人受的罪……”
&esp;&esp;薛召容闻言又哭又笑,连连应着:“好好好,来世我做什么都行。”
&esp;&esp;沈支言虽瞧着娇弱,骨子里却坚韧非常,不多时便听得两声嘹亮的婴啼划破长空。
&esp;&esp;“恭喜皇上、娘娘!”产婆喜气洋洋地捧着两个襁褓,“是一对玉雪可爱的小公主,模样生得一般无二!”
&esp;&esp;小公主,还是两个小公主。
&esp;&esp;稳婆抱到他们跟前,但见两个小娃娃粉嘟嘟的,眉眼间依稀可见沈支言的影子,粉雕玉琢,可爱极了。
&esp;&esp;薛召容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俯身将妻子汗湿的鬓发拢到耳后,在她苍白的唇上亲了又亲。
&esp;&esp;沈支言早知薛召容盼女心切,当年初见长子时,那掩不住的失落神色便已说明一切。如今倒好,不仅得偿所愿,还一下子得了两个掌上明珠。
&esp;&esp;他们给女儿取了名字,姐姐叫薛绾,妹妹叫薛棠。
&esp;&esp;现在,儿女双全,一切都那么圆满。
&esp;&esp;光阴荏苒,五载春秋转瞬即逝。这五年间,在薛召容与沈支言的勤勉治理下,昌国上下政通人和,百业俱兴。京城的街巷处处可见盛世气象,商铺鳞次栉比,行人衣着光鲜,连最偏僻的巷弄里都飘着糕饼香甜的气息。
&esp;&esp;百姓们茶余饭后,无不对当今圣上与皇后娘娘交口称赞,说是上天赐给昌国的一对贤明伉俪。
&esp;&esp;这年除夕,正是故友相聚之期。江义沅与萨木风尘仆仆从北境赶来,还带来了两岁多的女儿。孩子生得极似江义沅,一双乌黑明亮的杏眼顾盼生辉,眉宇间依稀可见当年那个飒爽少女的影子。
&esp;&esp;阮苓则生了个伶俐的小公子,与沈支言两位小公主年岁相仿。这孩子生得俊秀,一张巧嘴随了阮苓,整日“姐姐”“姐姐”地追在两位小公主身后,叫得比蜜还甜。
&esp;&esp;还有阮玉,经年历练已褪去青涩,举手投足间尽是世家公子的沉稳气度。江义沅初见时险些认不出来,待细看才从那双含笑的眼睛里辨出少年的影子。
&esp;&esp;阮玉如今已是翰林院学士,与礼部尚书家的千金正在议亲,那姑娘生得玉雪玲珑,对阮玉一见倾心,想来不久便能喜结连理。
&esp;&esp;众人相聚在西月湖畔的摘星楼上,凭栏远眺。夜空中烟花绚烂,映照着几张含笑的脸。几个孩子追逐嬉戏,银铃般的笑声随着夜风飘得很远很远。
&esp;&esp;犹记数年前,也是在这西月湖畔,几个少年凭栏望月,看那满天烟火。彼时他们尚不知愁滋味,满心满眼都是对未来的憧憬,连情爱都带着青涩的甜。而今各自成家立业,儿女绕膝,却仍守着当初那份赤诚。
&esp;&esp;正如古语所云:知福者常乐。他们便是这般,不仅自己活得通透,连带着身边人都沾了几分喜气。
&esp;&esp;今夜烟花格外绚烂,照得每个人眼角眉梢都染着暖意。那些年携手走过的风雨,恰似这漫天星火,在记忆里绽出最璀璨的光华。
&esp;&esp;转眼多年,沈支言与薛召容已是结发多年的老夫老妻,可那份情意却似陈年佳酿,愈久愈醇。一个眼神交汇,仍能激起年少时那般心动。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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