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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bp;天林励士气,斗志复燃时
第一节&bp;石碾明志
朝霞漫过竹林时,朱天林正蹲在石臼旁舂谷子。木杵撞击石臼的&bp;“咚咚”&bp;声在山谷里回荡,像面粗糙的鼓,敲打着每个人的耳膜。他的灵力感知顺着木杵的起落流转,500&bp;斤力量凝聚在双臂,每一下都舂得格外扎实,金黄的谷粒很快被碾成细碎的粉末,混着谷壳的碎屑,在晨光里扬起细小的金雾。
“朱哥,歇会儿吧。”&bp;弓箭手端着碗清水走过来,碗沿还沾着野菜汤的绿渍。这孩子的眼睛里没了之前的惶惑,却多了些红血丝&bp;——&bp;显然是趁大家没醒时,偷偷去洞外修补了被露水打湿的陷阱,藤蔓的断口还留着新鲜的牙印,是青狼幼崽帮忙咬断的。
朱天林接过水碗,清凉的泉水顺着喉咙流下,驱散了舂谷带来的燥热。他的目光落在山洞前的空地上,山民们正围着石碾忙碌,两个年轻山民轮流推着碾盘,石碾滚动的&bp;“咕噜”&bp;声里,能听到他们刻意放轻的呼吸&bp;——&bp;昨天的争执像层薄冰,虽然没完全融化,却也不再刺骨。
“阿木的烧退了吗?”&bp;朱天林问,灵力感知扫过山洞深处。那个被弩箭擦伤的山民正靠在岩壁上喝粥,脸色虽然还有些白,却能自己端碗了,老猎人正用布给他包扎重新上药的伤口,草药的清苦气息飘过来,混着谷子的香气。
“老猎人说再敷两次药就好了。”&bp;弓箭手的声音轻快起来,他指了指洞外的竹丛,那里晒着几捆新采的草药,叶片上的水珠在阳光下像碎钻,“山民早上又去采了些‘止血草’,说这东西晒干货能存久点,以后再受伤就不用急着满山找了。”
朱天林点点头,放下水碗走到石碾旁。推碾盘的年轻山民立刻想让开,却被他按住了肩膀:“一起推。”&bp;木杵交到弓箭手手里,朱天林握住碾杆,500&bp;斤力量顺着手臂注入木杆,石碾突然变得轻快,碾盘上的谷粒很快被碾成细腻的粉,“这石碾跟了山民几十年,以前是碾米的,现在能碾谷子,以后还能碾草药&bp;——&bp;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肯动,就饿不着。”
年轻山民的肩膀僵了僵,却没再说话,只是把力气使在碾杆上。石碾滚动的声音里,渐渐多了些默契的节奏,不再像之前那样忽快忽慢。朱天林的灵力感知&bp;“看”&bp;到他们的灵气波动不再紊乱,像被石碾磨过的谷粒,变得细腻而沉稳。
“朱什长,你看这个!”&bp;书生新兵突然从山洞里跑出来,手里举着块木炭,在岩壁上画了幅歪歪扭扭的画&bp;——&bp;是朱天林劈山的样子,长柄刀的红光用朱砂涂过,虽然蹭得满脸都是红印,却画得格外认真,“我把你劈石头的样子画下来了!山民说这样能记住咱们没认输!”
山民们都围了过来,连喝粥的阿木都挣扎着挪到洞口。年轻山民看着画里的红光,突然挠了挠头:“朱什长,昨天……&bp;是我们糊涂了。”
“谁都有怕的时候。”&bp;朱天林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暖意,他从怀里掏出块用布包着的东西,是块烤得焦脆的野猪肉干&bp;——&bp;是斩杀变异野猪时特意留下的,油脂已经凝固成白色,却还带着香气,“但怕归怕,不能忘了自己是谁。咱们是宋人,是守着这片土地的人,不是能被元军追着跑的兔子。”
他把肉干掰成小块,分给两个年轻山民:“拿着&bp;——&bp;不是奖励,是念想。等出去了,咱们杀头大野猪,烤得油滋滋的,让你们吃够。”
肉干的焦香在空气里散开,连青狼幼崽都凑过来,用脑袋蹭朱天林的膝盖,喉咙里发出讨好的呜咽。朱天林摸了摸狼崽的耳朵,目光突然转向东边的山脊&bp;——&bp;那里的启明星还没完全落下,却已经能看到成片的朝霞,像被点燃的火,正一点点漫过山尖。
“看到那片云了吗?”&bp;朱天林指着朝霞,声音提高了些,能让山洞里的人都听到,“山民说那叫‘火烧云’,出现这种云,就说明天要放晴了。元军的粮草撑不了几天,等天晴了,他们就得撤&bp;——&bp;到时候咱们去黑风口,把他们丢下的粮草都捡回来,再杀头羊,给文相和孩子补补。”
山洞里响起低低的笑声。那个抱着孩子的民妇把孩子举起来,小家伙的手在空气里抓着,像是在抓那片火烧云。书生新兵突然跑到岩壁前,用木炭在画旁添了个小小的太阳,光芒画得像刺猬的尖刺,却透着股执拗的亮。
朱天林看着重新活过来的山洞,突然觉得石碾滚动的声音像首歌。他知道军心不是靠喊口号就能稳住的,是靠石碾里的谷粉,靠晒好的草药,靠岩壁上的画,靠每个人手里有事做、心里有盼头。
“弓箭手,把铁簇箭拿出来。”&bp;朱天林突然说,长柄刀在手里转了个圈,劈山式的红光在刃口闪了闪,“咱们去林子里练练箭&bp;——&bp;山民说东边的山谷有山鸡,说不定能射中两只
;,中午就能喝上鸡汤。”
弓箭手眼睛一亮,转身就往山洞跑。青狼幼崽像道灰影跟在后面,尾巴摇得像面小旗子。两个年轻山民对视一眼,推石碾的速度突然快了起来,石碾滚动的&bp;“咕噜”&bp;声里,竟带着些期待的节奏。
第二节&bp;箭落鸡鸣
东山谷的竹林比别处稀疏,阳光能透过枝叶洒到地上,织成金色的网。朱天林靠在棵老竹下,看着弓箭手调整呼吸。这孩子的手指搭在弓弦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铁簇箭的尖端瞄准了三丈外的竹枝&bp;——&bp;那里停着只五彩山鸡,正歪着头啄食竹米,尾羽在阳光下像团燃烧的火焰。
“稳住。”&bp;朱天林的声音像块温润的石头,“想象箭杆是你的手臂,铁簇是你的指尖,要让它知道你想让它落在哪&bp;——&bp;就像劈山式要知道该往哪发力。”
弓箭手深吸一口气,肩膀的肌肉渐渐放松。朱天林的灵力感知&bp;“看”&bp;到他的灵力顺着手臂流入箭杆,铁簇上的红光越来越亮&bp;——&bp;这孩子最近总在偷偷练习灵力凝聚,虽然还不稳,却比之前强多了。
“放!”
铁簇箭带着破空的锐啸飞出,却在离山鸡半尺处偏了&bp;——&bp;不是准头不够,是山鸡突然振翅飞起,尾羽扫过竹枝,带起的风差点吹偏箭杆。弓箭手&bp;“哎呀”&bp;一声,懊恼地跺了跺脚,青狼幼崽却像道闪电窜了出去,对着山鸡起落的方向追去。
“别急。”&bp;朱天林捡起块石子,屈指弹向另一根竹枝。石子精准地落在山鸡刚落下的枝头,惊得它再次飞起,却刚好撞进弓箭手的视野里,“它再聪明,也躲不过人的眼睛&bp;——&bp;你看它起飞时总往左边偏,因为右边翅膀有根羽毛断了,飞不远。”
弓箭手眼睛一亮,立刻搭箭上弦。这次他没有急于发射,而是等山鸡落在最粗的那根竹枝上,翅膀微微收拢的瞬间,才松开了手指。铁簇箭像道银线,精准地射中了山鸡的翅膀,没伤及要害,却让它再也飞不起来,只能扑腾着翅膀挣扎。
“中了!”&bp;弓箭手兴奋地跳起来,青狼幼崽已经叼着山鸡跑回来,把猎物放在他脚边,用脑袋蹭他的手心,喉咙里发出邀功的低吼。
朱天林走过去,用刀挑断山鸡的翅膀筋。山鸡的挣扎渐渐弱了,羽毛上的彩光在阳光下依旧鲜亮。他突然把刀递给弓箭手:“你来处理&bp;——&bp;山民说山鸡的鸡毛能做箭羽,比普通的羽毛结实,你那几支木箭刚好缺羽尾。”
这孩子的手在发抖,却没犹豫,接过刀小心翼翼地开始拔毛。青狼幼崽蹲在旁边看着,时不时用鼻子嗅嗅,像在监督。朱天林的灵力感知扫过山谷深处,能&bp;“看”&bp;到几处活跃的灵气波动,是山鹿和野兔的气息,分布得很散,却比之前多了&bp;——&bp;元军的搜查松了,连野兽都敢出来觅食了。
“朱哥,你听!”&bp;弓箭手突然竖起耳朵,拔毛的动作顿住了。山谷外传来隐约的喧哗,不是元军的吆喝,是山民的笑闹声,夹杂着石碾滚动的声音,“他们好像在唱歌!”
朱天林的嘴角勾起笑意。灵力感知顺着声音延伸,能&bp;“看”&bp;到山洞前的空地上,山民们正围着石碾拍手,书生新兵站在岩壁前,用木炭棍敲打着石臼,节奏竟和他们的歌声合上了拍。那个抱着孩子的民妇把孩子举起来,小家伙的笑声像串银铃,混在歌声里,格外清亮。
“走吧,回去。”&bp;朱天林把处理好的山鸡递给弓箭手,长柄刀在手里转了个圈,红光在刃口闪了闪,“让他们看看你的收获&bp;——&bp;顺便告诉文相,中午有鸡汤喝了。”
返回山洞时,歌声突然停了。山民们都转过身,目光落在弓箭手手里的山鸡上,两个年轻山民突然跑过来,接过山鸡就往石锅那边去,动作快得像怕被抢似的。老猎人从背篓里掏出个野萝卜,说是早上在溪边挖的,能给鸡汤提鲜,萝卜缨子还带着泥土,却被洗得很干净。
文相正坐在石凳上,手里的竹简摊开着,上面不再是&bp;“军心”&bp;之类的字眼,而是画着新的布防图&bp;——&bp;在莲山东侧的山谷里,标了个小小的圆圈,旁边写着&bp;“可扎营”。看到朱天林进来,老大人的眼睛亮了:“天林,山民说元军的斥候已经撤到黑风口了,咱们下午可以往东边挪挪,那里有片干燥的山洞,比这里暖和。”
朱天林点点头,目光扫过岩壁上的画。书生新兵又添了几笔,在劈山的身影旁画了群小人,有的推石碾,有的射箭,有的举着长矛,虽然画得歪歪扭扭,却能看出每个人都在做事,没有一个闲着的。
“朱什长,你看这个!”&bp;年轻山民突然跑过来,手里举着个用竹篾编的篮子,篾条的缝隙里插着几朵野菊,黄灿灿的格外亮眼,“我跟山民学的,能装干粮,比布包结实,还透气!”
另一个年轻山民也不甘示弱,从怀里掏出块打
;磨光滑的木牌,上面刻着朵简单的莲花,和聚义坪看到的记号一模一样:“我用变异野猪的獠牙磨的,能当护身符&bp;——&bp;山民说莲花能辟邪。”
山洞里的气氛像被点燃的干柴,瞬间热闹起来。有人炫耀自己编的草鞋,说比之前的耐穿;有人展示新削的木矛,矛尖磨得发亮;连阿木都从岩壁上挪下来,说要帮忙烧火,虽然被老猎人按住了,却笑得合不拢嘴。
朱天林靠在洞口的竹柱上,看着这一切。青狼幼崽趴在他脚边,啃着块山鸡骨头,尾巴扫着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洞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竹叶的缝隙照进来,在每个人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金粉。
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安宁,元军或许还会回来,莲山的深处或许还有更危险的变异兽,冬天快来了,他们还没准备好足够的御寒衣物。但看着石锅里翻滚的鸡汤,看着岩壁上越来越热闹的画,看着每个人眼里重新亮起的光,朱天林突然觉得,这些都不算什么。
斗志不是喊出来的,是熬出来的。像石碾里的谷粉,要经过反复碾压才会细腻;像弓箭手的箭,要经过多次练习才会精准;像他们这些人,要经过恐惧、争执、挣扎,才会明白彼此依靠的分量。
“汤好了!”&bp;年轻山民的吆喝声打断了思绪。石锅里的鸡汤泛着油花,野萝卜的清香混着鸡肉的香气,在山洞里弥漫开来。文相被众人推到最前面,老大人笑着舀起第一碗汤,却没有喝,而是递给了阿木:“你伤重,多喝点。”
朱天林看着汤碗在众人手里传递,像颗跳动的心脏,把暖意送到每个人心里。他的灵力感知扫过山洞里的每个人,他们的灵气波动像溪流汇入江河,围绕着彼此缓缓流动,带着相同的节奏,相同的温度。
青狼幼崽突然对着洞外的朝霞低吼一声,不是警戒,是兴奋。朱天林望向东方,启明星已经落下,朝霞却烧得更旺,把半边天都染成了红紫色,像块被点燃的绸缎。
他知道,真正的战斗还在后面。但只要这口鸡汤的暖意还在,只要岩壁上的画还在,只要每个人眼里的光还在,就算元军再次来犯,就算遇到更可怕的变异兽,他们也能像石碾里的谷粒,被碾碎了,也能聚成新的力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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