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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年纪最长的老大夫缓缓说道:“将军放心,不是疫病,刚刚老朽看了他们的症状,不敢确定,但中毒的可能性极大。”
路千棠心烦意乱,说:“中的什么毒能这个样子?瞧上去也不是一时半刻能要人命的东西。”
另一个大夫接话道:“的确如此,我们怀疑是一种长期服用才会慢慢发作的毒药,只是鄙人才疏学浅,还得再回去翻翻书。”
路千棠揉了揉眉头,拱手道:“麻烦诸位了。”
一直没说话的一个中年大夫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惊叫了一声:“我想起来了!我师父倒是和我说过这毒,说这不是大齐的东西,好像是外头弄进来的,很是阴毒,时间久了能把人的身体完全拖垮——”
这大夫突然开始团团转,自己嘀咕上了:“到底是什么来着……”
路千棠心里咻然一沉,联想到了另一些东西,上手抓住了那个大夫,说:“能请师父来看看吗?我去请。”
那位老大夫慢悠悠地来营地看了一圈,不怎么说话,只吩咐徒弟抓些什么药,说完就要走,路千棠屏退了旁人,恭恭敬敬地行了礼,问道:“大夫,请问他们多久能好起来?”
那大夫看着他,缓缓道:“我也不是什么圣手,只是见过一次这种毒,多少知道些许,这些药也是试一试,不能保证治好他们,只怕是要长期养着,仗怕是不能打了——至少这两年不能了。”
路千棠吸了一口凉气,说:“请问这是什么毒?不是大齐的东西吗?”
大夫摇了摇头,说:“你还是问问他们是不是吃了什么外来的东西,听说这毒和茴香的味道很是相像,我没有见过这毒的本尊,都是从别的前辈那里听来的,说是要吃上月余,才会慢慢毒发,至于多长时间毒发,我也不能说清楚。”
路千棠心跳愈来愈快,又说:“如果我猜的不错,咯血抽搐应该只是毒性初发的情况,若是到……会怎么样?”
那大夫打量了他一会儿,说:“的确如此——当初我见过的那位,已经半边身子都探进了阎罗殿,这毒来路不明,要对症下药太难,只能先吊着命,这毒真是像只为了折磨人才制出来的,药与毒也不过一线之隔,实在让人胆寒啊。”
路千棠屏息问道:“那这个毒,会不会让人身上没有热气?暑日也鲜少出汗,或是畏寒?”
老大夫眯着眼想了一会儿,说道:“应当是会的。”
路千棠手忙脚乱地在身上摸了一通,又慌慌张张地说:“您稍等,有个东西想请您看看。”
路千棠拿着白瓷药瓶的手抖个不停,低着身递给他:“您看看这个药。”
大夫接过来闻了闻,神色突然肃然,问他:“敢问副将,这药是哪里来的?”
路千棠眼神沉沉,唇抿得很紧,说:“我想知道这是什么药。”
这大夫瞧他神色不像刚才那般随和,也不再追问了,只说:“是会搅乱脉象的药,但若只是单独拿出去,也不过是一种让人安神的药。”
路千棠眼底翻滚着混乱的情绪,语气生硬:“和什么药同时服用会搅乱脉象?”
大夫指了指自己的药方,说:“这个。”
路千棠觉得心里什么东西一阵巨响,震得他头晕眼花,他伸手扶了扶桌面,又说:“吃这个药的,就是毒还未清?”
那大夫摆了摆手,说:“也不是,要看病人的情况,太严重的不止要吃这个药,多的是要吃来调养的,身子被拖垮可不是一朝一夕能重建起来的,伤了根本可是很麻烦的啊。”
路千棠盯着他,刚刚温和有礼的伪装掉了个干净,话语间有了些咄咄逼人的味道:“想问问大夫,当初您看过的那位病人是什么状况?”
老大夫犹豫了片刻,说:“这种事情,是不方便……”
路千棠目光森冷地盯着他看,打断了他的话,说:“那您说说,病人是谁?”
老大夫额头上沁出了汗,他抬袖擦了擦,说:“这……也不太方便。”
路千棠眉心微动,原地踱了几步,说:“是宫城里出来的?”
老大夫也不震惊,说:“副将都知道,就不要为难老朽了,这种事情,不能往外说的。”
路千棠觉得领口都勒得他喘不过气,颇暴躁地敲了一下自己的刀,说:“我只想知道是什么症状,反正我营里也出现了这种情况,了解病情而已。”
老大夫叹了口气,起身跟他拱手作揖,说道:“副将何必为难我,乱说话老朽就要没命了,还请将军怜悯。”
路千棠目光凛凛,说:“你一说治不好我手底下的人,二说这要保密那不能说,你耍我吗?”
老大夫这会儿真有些慌乱了,唉声道:“老朽哪敢,那都是秘闻,我也怕人头落地啊。”
路千棠说:“您放心,在我这里,您的一字一句进了我的耳朵,就让它烂在我的肚子里,不会叫旁人知道一分一毫,但您今天若是打定主意不开口,怕是走不出这个门。”
老大夫唉声叹气了许久,试图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却发现这人和刚刚毕恭毕敬去医庐求医的仿佛不是同一个人,蛮横到了极点,实在叫人束手无策。
又过了一刻钟,案上的茶凉透了,天色暗得彻底,暑日的星光也被掩在营地岗哨的灯火亮里。路千棠叫人送这大夫出营,自己心事重重地转去了校场。
那大夫说话时躲躲闪闪,路千棠不细问也猜出了个大概,原来真正的宫闱之间比他想象的还要丑恶许多。
美是罪过,真是罪过,爱也是罪过。
路千棠心下悲凉,想着在那样的冰冷的铜墙铁壁间还能剩下什么,一身伤病,满心疮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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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那一小部分改了改,我试试能存活多久
#拢流光一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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