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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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第2页）

&esp;&esp;宋西岭像没听见似的关上了浴室的门。

&esp;&esp;没过多久他披着浴巾出来，水从发梢一滴滴落在肩膀上，窗户没关，风吹进来，冷得他有点哆嗦。

&esp;&esp;“把窗关了，给我倒点水。”他指挥着一边的傅珩之。

&esp;&esp;傅珩之叹了口气，照做。

&esp;&esp;喝水的时候，傅珩之说：“我得回去一趟，明天。”

&esp;&esp;“不行。”宋西岭把杯中的吹吹起一圈圈涟漪，热乎乎的白气染上了他的眼镜。

&esp;&esp;“我必须得回去……就一天。”傅珩之加重了语气。

&esp;&esp;“为什么？”

&esp;&esp;傅珩之沉默了。

&esp;&esp;“你不说的话，就不可以。”宋西岭打了个呵欠。

&esp;&esp;“我母亲的忌日，”他低声说，“我每年都去。”

&esp;&esp;宋西岭举着杯子的手僵直，片刻后他说：“那，我和你一起去。”

&esp;&esp;这是他第一次和傅珩之一起坐飞机，踏上回国之程。

&esp;&esp;这也是他第一次，来傅珩之的家乡。

&esp;&esp;湿冷的空气顺着江南的毛毛雨化为水汽，从裤脚和袖口渗入皮肤，化为细密的针，见缝插针地扎入一切裸露的肌肤，他穿着一条单裤和一件衬衫，在十几度的天，竟瑟瑟发抖。

&esp;&esp;傅珩之拦下计程车。

&esp;&esp;逼仄的空间内回荡着不知名的音乐，间或溢出广播主持人无聊的对话，是他听不太懂的口音。傅珩之和司机交谈，也说着那种奇怪的语言。

&esp;&esp;末了，他低声问：“你在说什么？”

&esp;&esp;傅珩之也低声回答：“确认了一下目的地。”

&esp;&esp;到墓园门口的时候已是傍晚，雨已经停了。

&esp;&esp;傅珩之停下脚步，看着阴沉的天：“要不要进去？”

&esp;&esp;宋西岭犹豫。他其实不太想进去，他不认识傅珩之的家人，也没想过会认识——即使这是一位过世的人。但是一个人站在公墓门口，天色昏暗……

&esp;&esp;傅珩之忽然牵起他的手，慢慢地走进去。宋西岭没有拒绝。

&esp;&esp;偌大的公墓没有人，十分寂静，屹立着数不清的墓碑，宋西岭抓着傅珩之的手，越来越紧。

&esp;&esp;傅珩之忽然侧目，问：“没来过这种地方？”

&esp;&esp;“没。”宋西岭老实说。

&esp;&esp;他连他爸的坟都没去过。小的时候，他妈不让去，后来长大了，一不知道地方，二也没什么想去的念头。即使他爸离世，后来的好几年里，他也怨恨着他。因为他，他们家才变得支离破碎，也是因为他，弟弟的病迟迟不见好，还产生了更多的心理问题。

&esp;&esp;傅珩之用力回握着他的手，温暖的体温源源不断地传递到宋西岭的掌心，他感到心安了些。

&esp;&esp;他们在一座墓碑前停下。

&esp;&esp;宋西岭看着上面的女子，她眼神温柔地注视着前方，短发，五官和傅珩之颇有些相似。

&esp;&esp;他忽然不怎么怕了，去帮傅珩之摆放鲜花和纸钱。

&esp;&esp;他看到另一侧有一束新鲜的菊花，并不是他们带来的，便问：“有人来过？”

&esp;&esp;“嗯，可能是我妹妹。”

&esp;&esp;宋西岭“哦”了一声。

&esp;&esp;将那些精巧的糕点一一摆好，傅珩之燃起香烛，明亮的火光在阴沉的视线中极具冲击力，映照着他冷硬的脸颊。

&esp;&esp;他说：“我妈走的时候，我差不多十六七岁。”

&esp;&esp;宋西岭有些动容，说：“出了什么事？”

&esp;&esp;“心脏病。”傅珩之慢慢地说，“我不知道她有心脏病，她没和我提过。我也没关心过。”

&esp;&esp;“这不是你的过错。”

&esp;&esp;“她在外面听到我爸有了外遇的消息，差点气疯，闹着要离婚，我爸不同意。后来那女人带着儿子找上门来，我妈捂着胸口倒下去，再也没起来。”

&esp;&esp;宋西岭想说些安慰的话，却说不出来。他蹲下去看傅珩之的脸，发现他只是在认真地看着烛火，没有多余的表情。

&esp;&esp;傅珩之隔了一会儿又说：“我小的时候，她对我特别严格，我的成绩必须保持在年级前五十。我初高中都是省重点学校，要保持这个成绩，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我就是做到了。除了学习，她还逼着我参加各种兴趣班，什么拳击、长跑、吉他……剩余的时间，她带我见各种各样的人，去各种各样的地方，我没有选择发展自己兴趣的权力——也没那个时间和精力。同龄的朋友都在打游戏、谈恋爱，我连游戏的手柄都没摸过，更别说手机电脑。我那时候挺恨她的。”

&esp;&esp;“后来呢？”

&esp;&esp;“后来我刚懂事了些，知道她是为我好，她忽然就走了。一夜之间，我知道从那天起，再也没人管我，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我没怎么犹豫就选择学医。一开始打算学心脑血管相关，后来我意识到再怎么学她也不会回来，就换了方向。”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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