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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侯……”康远瑞嗓子发干,“错怪你了?”
章梓涵背过身去,单薄肩头微微发颤:“侯爷此刻肯听妾身辩解,倒比半年前进步许多。”
她伸手接住窗外飘进的雪片,冰晶在掌心化成水珠,“那日母亲生病,侯爷可没给妾身说话的机会。”
康远瑞如遭雷击。
记忆里章梓涵跪在祠堂的背影与眼前人重合,月白中衣上还沾着方才溅到的药汁。
他突然发现,她比去年清减许多,原本合身的披风竟空荡荡灌着风。
春喜忽然扑通跪地,护甲磕在青砖上发出脆响:“侯爷素来克己复礼,怎会突然把持不住?定是着了什么腌臜道儿!查查晚上的吃食或是香薰,还怕揪不出黑手?”
康远瑞瞳孔骤缩,忽然想起那碗泛着异香的安神汤。
镶银汤匙砸在章梓涵脚边:“本侯记得,夫人今日特意遣夏欢送汤?”
“妾身确让夏欢送过汤。”章梓涵福身时,鬓边金步摇纹丝未动,“只是忙着筹备明日接驾长姐,未曾亲手熬煮。”
“好你个夏欢,贱婢安敢欺主!”康远瑞额角青筋暴起。
两名小厮冲进来拽住夏欢胳膊,粗麻绳勒得她腕间红痕交错。
夏欢挣扎间衣襟散开,露出昨夜留下的紫红印记:“奴婢冤枉!侯爷明鉴啊!”
韦嬷嬷突然扑上来抱住夏欢,枯槁手指死死抠住小厮靴面:“夫人!夏欢跟了您七年啊!”她浑浊老眼盯着章梓涵腰间双鱼佩,“您就饶过她这一遭吧……”
“嬷嬷糊涂。”章梓涵捏着帕子掩住冷笑,“明日是长姐的大喜日子,若叫她知晓我房里出这等丑事……”她话音一顿,突然挑起夏欢下巴,“不如绞了头发做姑子,也算全了主仆情分。”
夏欢猛地撞开小厮,绣鞋甩脱在博古架旁。
她爬向康远瑞时,松垮衣襟露出大片雪肤:“侯爷开恩!奴婢愿当牛做马!”
泪水混着口脂糊了满脸,倒显出几分凄艳。
康远瑞喉结滚动,心生不忍。
昨夜这具身子在他掌下颤如风中柳,惹人爱怜,与章梓涵端方守礼的模样截然不同。
他瞥见夫人眼底寒芒,终究还是拂袖而去:“内宅事,夫人处置便是。”
槅扇“哐当”合拢,带起的风扑灭了两盏烛火。
夏欢瘫坐在阴影里,盯着章梓涵裙摆上金线绣的缠枝莲,说不出话来。
韦嬷嬷突然重重叩首:“夫人!老奴愿拿这条贱命换我女儿!”额头撞在青砖上咚咚作响,“明日大小姐抬进府,您身边总要有个知冷热的。”
“嬷嬷当我傻么?”章梓涵突然俯身,护甲划过夏欢锁骨,“这般会爬床的货色,留着咬自己手?”
夏欢突然抓住章梓涵裙角,染着丹蔻的指甲几乎掐进皮肉:“奴婢发誓!此生唯夫人马首是瞻!”
她仰起头时,颈间红痕正对着章梓涵视线,“若违此誓,肠穿肚烂!”
更漏滴到三更时,章梓涵慢条斯理抚平袖口褶皱:“既如此,便留在侯爷跟前伺候。至于能不能挣个名分,就看你的手段了!”
话落,转身离去。春喜掀帘的手顿了顿,漏进的风吹散案上残香。
“谢夫人大恩!”夏欢闻言大喜,叩头声惊飞檐下宿鸟。
韦嬷嬷搀她起身时,瞥见窗外闪过玄色衣角——是侯爷身边的长随在听墙角。
章梓涵扶着春喜踏出厢房,廊下灯笼将她影子拉得细长。
昨夜她亲眼见康远瑞搂着夏欢滚进锦被,那声“涵儿”叫得她胃里翻涌,令人作呕。
既然男人都爱偷腥,她便送他个够格的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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