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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稽查司镇抚使的威名,难道你未曾耳闻?你以为,他会将我等的狗命放在心上?”
章梓涵内心忐忑不安,然而面上却是镇定自若,语气平稳地缓缓开口。
章燕婷绝望透顶,双膝发软几乎跪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站稳。
她望着横在颈间的寒刃,耳边传来自己急促的喘息声——这锦绣前程还没摸着边呢,怎能折在这半道上?
高处突然传来衣料破空声。
十二岁模样的少年身着暗纹飞鱼服,旋身落在郁澍身侧,腰间银铃叮当作响。
他冲章梓涵歪头一笑:“这位夫人倒是个明白人,那歹徒可是亡命之徒。”
积雪簌簌落下枝头,少年靴尖碾碎冰碴:“等您二位到了阎王殿,我们大人定会请道追封诰命,也算全了体面。”
章梓涵目光掠过少年腰牌上“惊尘”二字,凝神望向郁澍玄铁面具下的眼睛。
前世记忆翻涌——永定侯府康家与稽查司的血仇,注定了这冷面阎罗绝不会顾及她们死活。
袖中匕首硌得掌心发疼。
章梓涵指尖刚触到刀柄,便见郁澍手中铁弓已拉成满月。
弓弦震颤的嗡鸣声里,章燕婷的尖叫骤然拔高,匪徒握剑的手明显抖了抖。
就是现在!
寒光乍现。
章梓涵反手将匕首捅进匪徒侧腰,温热血珠溅上她鸦青鬓角。
匪徒吃痛怒吼,染血的剑锋破空劈来时,她甚至能看清剑身上映着自己发白的唇色。
“嗖!”
箭矢贯穿咽喉的闷响与重物倒地声同时炸开。
章燕婷瘫坐在血泊里,绣着缠枝莲的裙摆浸得猩红。
章梓涵垂眸盯着仍在滴血的匕首,忽然觉得这暗红与前世被章燕婷沉塘时看到的夕阳竟有七分相似。
“当啷——”
玉佩从她襟口滑落,在青石板上磕出脆响。
郁澍玄色鹤氅掠过满地碎雪,剑锋挑起玉佩的刹那,金粉流苏穗子扫过剑身血槽。
章梓涵抢步上前拢住玉佩,指尖擦过他冰凉剑柄。
“多谢大人。”她将玉佩塞回衣襟,冰凉的玉料贴着心口,那里正突突跳得厉害。
前世溺毙时被夺走的玉佩,方才分明在郁澍眼中看到了异样的波动。
莫非,他认得这玉佩的来历?
惊尘抱着箭筒蹦过来,扬起下巴哼道:“先前说我们大人是哑巴的,舌头现在还泡在刑房瓷罐里呢!”话音未落就被郁澍扫了眼风,少年立刻缩着脖子退后半步。
马蹄踏碎冰面,稽查司众人押着串成长队的犯人渐行渐远。
章梓涵望着雪地里蜿蜒的血痕,突然按住春喜正要擦拭她脸颊的手:“回去用艾草水浸过的帕子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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