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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玄从燕宫回来,正撞见阿蛮正在院子里忙活。
她挑选好饱满的桑葚倾入石臼,木杵捣下,果肉迸裂,汁水溅上她的裙摆。
洇出点点斑驳的红。
他走近,可阿蛮却浑然不觉。
“在做什么?”
这声问话陡然响起,阿蛮手一抖,怀里抱着的空陶罐差点脱手摔落。
她慌忙稳住罐子,看见来人,惊得眨了眨眼:“公……公子?”
“孤问你在做什么?”
“奴在酿桑葚酒。”
“桑葚酒?”
裴玄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她裙摆那片紫红斑迹上,眸色深了深。
阿蛮顺着目光看去,顿时脸烧了起来,连耳根都红透了。
又是这样狼狈的模样。
满身污渍,偏生次次都被他撞见。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想藏起那片狼藉,却忘了手里还握着木杵,杵尖的汁水又滴在鞋面上,添了新的痕迹。
“是……是魏国的做法。”
她窘迫得指尖发颤,恨不得找个
;地缝钻进去。
裴玄看着她泛红的耳根,语气听不出喜怒:“怎么弄的?”
“公子,奴这是在碾籽。这桑葚的籽要碾碎才出味,可这果皮得留着,没了皮,酒色便不艳了。”
“孤说的是你的裙子。”
阿蛮垂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眉眼,不敢再看裴玄,低声道:“刚才……刚才太用力了,汁水溅到了身上。”
这一回,连脖颈都染上薄红。
裴玄没再追问,转而看向石臼里捣烂的果肉:“桑葚酒可好喝?”
她点点头,声音轻快了些:“酸甜爽口,公子想必也会喜欢的。魏人都爱喝。”
裴玄眸子微微眯起,“魏人都爱喝?那南风,也爱喝吗?”
阿蛮一愣,这个时候怎么突然提到南风?
她一时语塞,只愣愣地望着裴玄深不见底的眼睛。
南风是爱喝的。
从前在魏宫,阿蛮酿的桑葚酒若是有多,总会给南风留上一壶。
阿蛮攥着木杵的手紧了紧,却什么话都没说。
裴玄见他沉默不语,眉峰微蹙,又追问了句:“怎么不回答?”
她避开他的目光:“公子,奴不知道。”
“不知道吗?孤以为你会了解他。”
“公子为何突然问到南风?”
“只是昨日听到你喊他的名字,孤以为你是想他了。”
阿蛮猛地一愣,樱唇微张,却像被什么堵住了喉咙,半晌没发出声音。
许久才道上一句:“奴许是病糊涂了,这才胡言乱语的,还请公子恕罪。”
“恕罪?你不过是遵从本心,又何罪之有呢?”
裴玄往前逼近一步。
阴影落下来,遮住了她面前的光:“告诉孤,你想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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