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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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各自心事（第1页）

闻得此言，安墨柳欲出言阻拦，可身边的丫鬟已经扶着她的手臂走到了门外，走出堂屋时，还能听见她那爽朗的笑声从廊下传来。

行至寝殿外时，尹成早已垂手立于檐下等候。

见安夫人款步而至，他赶忙低头哈腰，声音里还带着一丝颤抖：“夫人，昨日之事尚未查清，但请放心，明日午时之前，必将内情探得清清楚楚。”

闻言，安夫人斜睨了他一眼，声音冷冷：“你这小子，做事总差着三分火候，终究不如李明那般利落果决，此事不必再查了，即刻以飞鸽传书与老爷，命他归府中。”

尹成闻令如蒙大赦，喉头轻滚着应道：“夫人宽心，属下这就去办。”

这边的顾思瑶，用罢晚膳，与顾月瑶在院子里低声交谈。

顾月瑶不断劝慰她：“我始终认为那安墨柳不可靠，他乃世家公子，自幼养尊处优，岂会付出真情实意？昔日我与大哥去市集购置物品时，尚闻他自幼钟情于其表姐，便是那燕氏。”

她的话语还未说完，便被顾月凡的咳嗽声给打断：“月瑶，莫要多言。”

见兄长面色不佳，她只得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不再言语。

反观顾思瑶却神色平静如水，轻声道：“大哥，不妨让月瑶说完，其实那些传言我也有所耳闻，燕侯爷是我生父一事，我心中也有猜测，但我既已答应了安墨柳，便不会因这些捕风捉影的话动摇心意。”

闻言，顾月凡在石凳上坐下，深邃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她，良久才开口：“思瑶，与安墨柳在一起，往后少不了要面对诸多艰难，那安夫人可不是好相遇的，你当真想好了？”

顾思瑶抬眸，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大哥，我明白你的担忧，可说来也奇妙，初次见他，便觉似曾相识，仿佛早已相识多年，我心意已决，只要他真心待我，即便前方荆棘丛生，我也绝不退缩。”

望着固执的妹妹，他的喉结几番滚动，终究将满肚子的担忧与劝告都咽回心底。

他沉默着，飞身跃上了屋顶，从腰间扯出酒葫芦，仰头猛灌，酒水顺着下颌滴落，洇湿了前襟，分不清是酒是还泪。

暮色渐浓，他的身影在余晖中显得愈单薄孤寂，那大口吞咽酒水的模样，似是要用辛辣的酒意，浇灭满心的无奈与无力。

看着房顶上借酒消愁的兄长，顾月瑶的眼眶不由得微微烫。

她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到嘴边又化作一声叹息。

再看向神色坚定的顾思瑶时，唇角动了动，最终只是苦笑着摇头：“你既已拿定主意，我们便不再多劝，只是那安墨柳暂且不论，我倒觉得燕侯爷是个可靠之人，他将当年之事的来龙去脉说得清楚——你原是被仇家劫走，与他并无关联，这些年他从未放弃寻你，这份心意倒是真切。”

顾思瑶微微颔：“我知晓了姐姐，只是与阿娘相伴十几载春秋，爹爹二字对我来说过太陌生，这桩事且容后再议吧，当下只望能医好阿娘的病，跟安墨柳好好相处，其余事情不重要。

此刻李明立于大门之外，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扭曲而破碎，凝视着门内那微弱的烛火，他想推门而入去探视顾思瑶，可已经没有勇气，毕竟她喜欢的是安墨柳，明明近在咫尺，却恍若隔着万水千山，灼烧得他眼眶生疼。

夜露不知何时已浸透他单薄的衣衫，寒意顺着脊背蜿蜒而上，模糊了视线。

他缓缓靠向冰冷的墙壁，像被霜打的茄子般，在寒风中摇摇欲坠。

良久，才拖着沉重的双腿，一步三回头地消失在巷陌深处，只留下满地寂寥的月光。

翌日寅时三刻，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安墨柳已着玄色猎装立在垂花门下。

李明牵着嘶鸣的骏马走来，眼底还残留着未褪的疲惫，二人并间而行，马蹄声踏碎了黎明的寂静。

小皇帝早已立在寝殿之下，见其身影便顿足嗔怪："你这断了线的风筝！近日竟连宫门都懒的踏入，若非朕昨日下旨，怕是要我亲自去你府中寻人？"

安墨柳掸落袖间的晨露坐于玉阶之上，调侃道："陛下乃九天之上的紫微星，臣不过是草野间的闲散客，岂敢日日入宫惊扰圣驾？陛下不避瓜李之嫌，臣却怕后宫那些娘娘们见了臣这张脸，醋意翻涌，恨不能将臣挫骨扬灰了！”

闻言，小皇帝抚掌大笑，玉指戳向他的鼻尖："都怪你生得比江南的姑娘还要美上三分！朕的后妃们见了你，魂都被勾了去，朕尚未问你惑乱宫闱之罪，你倒先编排起朕来了？"

话落，他整了整衣袍，兴致勃勃地抬手道：“罢了罢了！走！陪朕去北苑狩猎，也好让你这只断了线的风筝，活动活动筋骨了！”

晨曦穿透云层之际，宫门前已是刀枪林立。

小皇帝头戴嵌宝紫金冠，身披玄底绣金蟒纹大氅，他轻挥马鞭，身后三十六名御林卫即刻列阵。

李明因事未能随行。

安墨柳轻夹马腹，踏雪乌骓与小皇帝的照夜玉狮子并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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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玄色猎装的领口半开，露出一截白皙如玉的脖颈，腰间悬挂的银质箭囊随着颠簸微微晃动。

两骑当先冲破宫门阴影，身后护卫们迅组成雁行阵紧紧跟随。

马蹄声如急雨般敲击着青石板路，惊起宫墙檐角的白鸽。

行至城郊密林，小皇帝率先张弓搭箭，利箭却擦着野兔耳旁掠过。

见此情景，安墨柳微微一笑，旋即从腰间取出雕翎箭，立马将弓弦拉满，箭矢破空之声惊起林间的宿鸟，只见他目光如炬，在群鸟纷飞中锁定隐藏在灌木后的野鹿，箭矢精准地穿透鹿喉。

那野鹿甚至来不及出悲鸣，便颓然倒在落叶堆中，猩红的血迹浸染了周围的枯草。

"好！"小皇帝拍手称赞，话音未落，忽闻远处传来虎啸。

安墨柳瞳孔一缩，迅翻身上马，从箭囊抽出三支箭矢。

踏雪乌骓驮着他如离弦之箭疾驰而去，狂风将他的长吹得四散飞扬。

待白虎从山岩后扑出时，他连续开弓，三支箭矢如流星赶月，分别射向白虎的双目与咽喉，白虎颓然倒地之际，安墨柳翻身下马，用靴尖挑起虎尾，向着小皇帝挑了挑眉，笑道："陛下可还满意？"

"妙啊！"小皇帝驱马而来，凝视着他鬓角未干的汗珠和微微起伏的胸膛，放声大笑，"果然只有你这神箭手，才能降得住这山中霸王！"

话音刚落，三十六名御林卫齐声高呼，声浪惊得山林间的飞鸟再度冲天而起，盘旋在猎猎作响的赤色龙旗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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