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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千夫长!”张大力啪地敬了个礼,再没废话。
临行前,刘杰特意让张大力和赵德珠两队人,都换上从大戎兵尸体上扒下来的军服:“穿上这个,遇上小股巡逻兵,或许能混过去。”他又拉着张大力反复叮嘱汇合的地点和时间,生怕这家伙记性差,到时候找不着人,直到张大力把地点背得滚瓜烂熟,才放他们出发。
剩下的第六队弟兄,被安排在村里休整,检查武器的检查武器,包扎伤口的包扎伤口,静等探路的消息。
刘杰则找了处带院子的空房,搬了块石头坐下。他解开靴子,从里面抽出一把三寸长的匕首——这是他贴身带的备用武器,枪再好用,近身搏杀时,还是短刃更趁手。又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些灰白色的粉末,他蘸着粉末,反复在刀刃上擦拭,动作仔细得像在打磨一件稀世珍宝。
三个多时辰后,日头已经偏西,远处的山林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刘杰猛地抬头,就见赵德珠带着人兴冲冲地往回跑,离着老远,那张大嘴就咧到了耳根子,眼角的皱纹笑得像老树皮一样堆在一起。
不用问,八成是探着好消息了。“什长,怎么样?”刘杰见赵德珠等人风尘仆仆地冲进院子,额头上的汗珠顺着黝黑的脸颊往下淌,赶紧从旁边的陶罐里舀了碗凉水递过去。
“成了!”赵德珠一把接过粗瓷碗,仰起脖子“咕咚咕咚”灌了个底朝天,碗沿还挂着水珠就被他随手往腰间一揣。他抹了把嘴,眼角的笑纹里还沾着点尘土,目光扫过周围弟兄们一个个探询的眼神,故意顿了顿,才嘿嘿笑道:“这次真是多亏了嘎子这小子!那小路隐蔽得跟耗子洞似的,换了旁人指定找不着,我们顺着他指的道,没费多大劲就摸到了城墙根,借着林子掩护翻进了城,还真让我们找到了那座藏宝库的位置!”
刘杰闻言,转头看向站在身旁的孟嘎子。小家伙刚才跟着跑回来,此刻正攥着衣角喘着气,脸上的黑灰被汗水冲出几道白印,唯独那双眼睛亮得很。他抬手摸了摸嘎子的头,粗粝的掌心蹭到孩子打结的头发:“嘎子,这次你立大功了。谢特,带这孩子去灶房找点热乎的,让他好好吃顿饱饭。”
“是!”谢特咧嘴一笑,弯腰拍了拍嘎子的肩膀,“走,跟我来,灶上刚热了锅肉汤,管够!”嘎子偷偷抬眼看了看刘杰,见他点头,才跟着谢特颠颠地跑向屋后。
院子里的气氛稍缓,刘杰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回赵德珠身上,倚在身边的长枪被他无意识地用手指摩挲着,枪杆上的木纹被磨得发亮:“那宝库周围的防御如何?”
赵德珠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眉头拧了起来,语气多了几分凝重:“我们在附近趴了小半个时辰,仔细数了数,光是守在宝库外围的卫兵就有二百来号,个个挎着弯刀,腰间别着短弩,巡逻的队伍一刻钟一趟,步子踩得比石头还沉。更棘手的是,宝库门口那座塔楼里,隐约能感觉到有股子煞气,估摸着是有武师级别的强者坐镇——就咱们这几十号人,硬闯的话怕是连门槛都摸不着,弄不好还得把小命搭进去。”
他顿了顿,往地上啐了口唾沫:“这还不是最头疼的。就算咱们祖坟冒青烟,真把里面的东西弄到手了,怎么带出城才是要命的坎。那绥安城就两个城门,进出都要搜身,城墙又高又陡,除了嘎子指的那条小路,别处连个能落脚的豁口都没有。可那条路窄得只能容一个人过,真要扛着箱子、背着包袱,怕是没走一半就得被发现。”
此行的目标,正是绥安关内大戎兵搜刮来的那座宝库。里面的金银珠宝、粮草军械,若是能运出去,不仅能解北关军的燃眉之急,更能狠狠挫一挫大戎兵的锐气。可听赵德珠这么一说,众人脸上的兴奋劲都淡了下去,纷纷垂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刀柄、捻着衣角。
院子里静了下来,只有风吹过残破窗棂的呜咽声。每个人都在心里盘算着:硬闯肯定不行,智取又该从何处下手?那两百卫兵加武师强者的防御圈,还有出城时的天罗地网,简直是两道铜墙铁壁,怎么才能拆得开?“要不这样,咱们干脆不骑马,直接步行出关,那不就完了?”王德发蹲在地上正揪着草叶犯愁,忽然眼睛一亮,猛地一拍大腿站起身,脸上还带着几分得意,仿佛这主意多绝妙似的。
这话一出,院子里的空气瞬间像冻住了一般,连风吹过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王德发笑着扫向众人,想等几句夸赞,却见弟兄们个个眼神古怪,有的嘴角抽了抽,有的干脆
;别过脸去,那目光活像在看个没睡醒的傻子。他脸上的笑僵了僵,挠着后脑勺嘟囔:“咋了?我说得不对吗?”
“我说你是不是缺心眼啊?”刘杰没好气地抬手按了按腰间的枪杆,铁环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你说的关外是哪儿?那是草原!大戎人的地盘!没马?一旦被大戎的骑兵盯上,咱们两条腿能跑得过四条腿?到时候连骨头渣子都得被马蹄子碾碎!”
王德发被训得脖子一缩,悻悻地蹲回地上,再不敢吭声。
院子里又静了下来。绥安城内那座宝库,就像块裹着铁皮的肥肉,看得见却咬不动,确实让人头疼。刘杰皱着眉在院里踱来踱去,靴底碾过碎石子发出细碎的声响,想了半天也没琢磨出个靠谱的法子。他仰头望了望天色,只见浩渺的苍穹像是被浓墨染透的宣纸,只缀着几颗疏星,天色早已暗透,月亮也躲进了云层里。
“我知道!”
一道还带着奶气的童声突然响起,打破了沉沉的宁静。
众人齐刷刷循声望去,只见孟嘎子不知啥时候从灶房那边走了过来,小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麦饼,正怯生生地举着另一只手,大眼睛里带着点忐忑,又透着股笃定,望着刘杰。
“嘎子,你知道?”刘杰停下脚步,脸上的凝重散去几分,笑着朝他招招手,“到我这儿来,你知道什么?”
嘎子小跑到刘杰身边,仰着满是黑灰的小脸,一脸认真地说:“我知道怎么出绥安城,不用走那两个大门!”
“哦?”刘杰挑了挑眉,来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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