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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巴掌下去,盛迟忌的瞬间从那种古怪的状态里醒了神,眼神都变得明澈了许多,捂着嗡嗡发疼的脑袋,茫然又委屈:“元元,你打我。”
谢元提收回手,不动声色后退了一步,眼底浮现出警惕:“你方才在做什么?”
盛迟忌对他的后退极为敏感,心口一跳,立刻为方才的行为解释:“对不起,元元,我、我不是故意要吓你。”⑨唔貮一⑹呤②八叁
他顿了顿,乌黑的眼珠像是蒙了层湿漉漉的雾,可怜兮兮的,垂下眉眼,嗓音也低下去:“从前在蒙人部落时,我被关进黑牢里整整七日……所以来到这里不太舒服。”
盛迟忌没撒谎,他那时年纪不大,被关在黑漆漆的地牢里多日,出来时丧失理智,发狂徒手拧断了个看守的脖子,反倒叫那个对他感兴趣的部落大祭司更觉有趣,拿他试毒,以作研究。
虽然这件往事,与他突然陷入诡异的状态没有丝毫关系就是了。
盛迟忌思忖着那一瞬间的感觉,像前些时日那场梦,梦里他是自己,却控制不了自己,做着现在的他不会做的事。
他不禁想起一些奇怪的地方,譬如谢元提从一开始就很熟悉他的样子,譬如谢元提似乎预先知道许多事,甚至还很熟悉去往他从前旧居宫殿的道。
隐隐约约的,能和那个梦里连起来。
周遭再次陷入沉寂,面前的少年在模糊的光影里,青涩俊美的轮廓毫无攻击性,那一瞬间的熟悉感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只是个错觉。
谢元提对盛迟忌的解释不置可否,脸色冷恹恹的,说不上是对盛迟忌恢复了熟悉的小狗模样感到高兴,还是为自己一瞬间的失神感到不高兴,半晌,皱着眉看了眼自己的手。
拍一巴掌就好了?再拍一下难不成还能又变回去?
谢元提迅速放弃了再拍一下的念头,闭了闭眼,微微吐了口气。
最好当真是错觉。
他实在很难心平气和地面对前世的盛迟忌。
盛迟忌偷偷瞄着他,见他脸色稍微缓和了点,悄悄蹭近一步,轻声道:“元元,别怕我。”
谢元提掀起眼皮看他,不言。
“你信我。”盛迟忌摘了面具,一眨不眨看着他,面色苍白,一双眼潭深如幽潭,“我永远不会对你不利,若是说谎,便被野兽撕咬啃噬而死,被……”
谢元提果断又往他脑袋上来了一下:“闭嘴。”
两巴掌下去,盛迟忌彻底老实了。
谢元提绷着脸,手顺着他脑袋往下,捏了下他的脸,嗓音微冷:“盛迟忌。”
盛迟忌俊美的脸蛋被捏得微微变形,也不闪躲,认真地歪头看他,含糊地“嗯”了声。
“不准变成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
变成之前那样的话,元元就会不喜欢他了。
盛迟忌心里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像是闷闷的,又有点开心,乖乖地“嗯”了声。
“不舒服的话,就出去等我。”
谢元提最后说了一句,收回手,转身朝等候在远处的程非走去。
盛迟忌哪肯留下,蹙眉思考了下,决定把乱七八糟的情绪团吧团吧丢到脑后,专心跟上谢元提的步伐。
程非站在几丈之外,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能看到,于是眼睁睁看着谢元提连扇七殿下两下,七殿下不仅没生气,反倒好声好气说着什么,简直是目瞪口呆。
除了他媳妇儿,他都想不出来他会对谁这样。
七殿下……
七殿下为了谢家的助力,真是忍辱负重,何等隐忍啊!
谢元提面无表情路过神色复杂的程非,不用动脑子都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也懒得跟他解释。
关押蒙人重犯的牢房在暗牢最深处,越往里走,周遭越冷,像是有股子直往骨头里钻的寒气,哪怕隔一段距离就点着盏油灯,视线还是越来越昏蒙压抑,看不清东西,叫人喘不上气。
来了许多次,谢元提状态好了不少,瞥了眼身旁戴着面具看不清神色的盛迟忌:“手。”
盛迟忌奇怪地看向他,伸出了手。
谢元提矜持地将手放进他手心里:“走吧。”
盛迟忌愣了愣,心口猛地一颤,喉结上下攒动,小心翼翼握住他的手。
程非纳闷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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