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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俩人还是穿过静谧的前院,来到了盛迟忌订的雅间。
素云斋这般受京中贵人追捧,除了谢元提特地让人打造的噱头,还有一点便是足够清净、人少,伙计都嘴严安静,绝不多嘴打探隐私,非常适合以光明正大聚会之名,来谈些见不得光的事。
比如上次,高振和陈国公就精挑细选到素云斋来讨论如何击垮谢家。
俩人落了座,谢元提无意识揉了下额角:“……为何非要这里。”
盛迟忌托腮望着他,闻言弯了弯睫毛,眼神灼灼:“上回打完马球,元元不是想来素云斋喝酒吗?”
而且,既然是捧到谢元提面前的,就一定要是他能给出的最好的。
谢元提回忆了片刻,才想起这茬,上次打完马球,学堂里其他公子哥儿们盛情邀请谢元提一同出去喝酒,他适当引导了下,意在把这群人傻钱多的玩意儿送到素云斋来宰一宰——哪知道这刀隔了个把月,还宰到了盛迟忌身上。
他不过随口一说,哄骗人罢了,盛迟忌不可能看不出来,却还是记着这一茬。
谢元提望着盛迟忌的眸子里微微起了点波澜,继而又感到几分啼笑皆非的无奈。
宰冯灼言他都能眼都不眨,但宰到盛迟忌,他心里就有点……说不上的复杂了。
谢元提下意识的不愿多想,抬手给自己斟了杯茶,抿了口润了润喉:“再过几日,海楼那边就能收网了,你自个儿编套能唬住陛下的话,解释账本的来源。”
也不需要编得多天衣无缝,反正以建德帝的脑子差不多敷衍敷衍就得了。
高家涉及敏感的废王话题与刺杀事件,离倒台就差最后一口气了,建德帝对那些从自己兜里抢钱的贪官恨得牙痒痒。
最后这根稻草飘下来,不仅高家要完蛋,五皇子八成也要落到个类似废王、或是前世二皇子的下场了。
盛迟忌听他说完,心尖尖忽然一动,冒出个大胆的想法,眼神变得亮晶晶的,身后简直像有条尾巴在使劲摇:“元元,你是在替我出气吗?”
“没有。”谢元提否得飞快,面无表情,“多想什么。”
盛迟忌抿抿唇,失望地低下脑袋,蔫了下去。
真麻烦。
跟朵小狗花似的,得小心看护看着,不然就要蔫下去。
谢元提斟了杯茶,用两指推过去,嗓音淡淡:“允许你多想。”
盛迟忌眨眨眼,笑意漫到一半,心口又有点发闷。
元元果然更喜欢这样的他。
所以他绝对……绝对不能想起来。
只要他压住另一个自己,不让他出来,表现得乖乖的,谢元提就会一直待在他身边。
见盛迟忌难得久久不说话,谢元提略挑了下眉:“在想什么?”
盛迟忌缓慢眨了下眼,压住心绪,毫无异色地笑起来:“我在想,元元的生辰快到了,可有什么想要的?”
最近的日子过得颇顺,谢元提差点忘了这茬,袖长的指尖搭在杯沿摩挲片刻,摇了摇头:“没什么缺的。”
祖父活了下来,谢家差点覆灭的命运也得以改变。
目前谢元提比较想要的是盛烨明的命。
但不能说,谢元提怕说出来了,今晚盛迟忌就偷偷跑去把盛烨明宰了。
想到这里,谢元提顺道想起,离盛迟忌的生辰也近了。
倒不是他特地记住了盛迟忌的生辰,而是因为,上辈子盛迟忌每到生辰,就会去一趟护国寺,供上一盏为人祈福的灯,求长生、求如意、求平安。
大伙儿不免震惊,毕竟如七殿下那般浑身煞气、杀人不眨眼的人,居然也会去佛堂,也不怕冲撞了佛祖。
贵人们还无聊争论过,七殿下的那盏灯到底是请给谁的。
建德帝自信认为是供给他的,冯灼言则就地取材,胆大包天绘声绘色地创作了一段“据传七殿下有位苦恋多年不可触及之人”。
盛迟忌虽然冷面寡语少言,但奈何生得实在惹眼,随着年龄的增长,容貌愈发英挺俊美,很能惹动少男少女的春心,是以虽煞名在外,还是有些不怕死的仰慕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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