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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元提蹙眉看着那把锁,正琢磨如何进屋探查,盛迟忌忽然抬手,拔掉谢元提发间的簪子,将细的那一端捅.进锁眼里。
捣鼓了三两下,锁“咔”一下开了。
谢元提不免多看了他一眼。
还有这手艺?
盛迟忌目光锐利地巡视了一圈屋中,见没问题,让谢元提进屋开窗,自己又将锁重新上好,从窗户那边跳进了屋里。
比起昨晚谢元提和盛迟忌住的客舍,这间屋子简直奢华得堪比建德帝的寝殿。
不说百宝阁上琳琅满目的珠玉摆件,书案上摆放的珊瑚盆景,整面玉雕就描金漆彩的屏风,只是桌上随手搁的不起眼的茶盏,都是几代前的古物。
每个东西都有来历,谢元提看着看着,不禁挑起眉头。
难怪说洛子诚是江浙一带的土皇帝。
盛迟忌看他目光扫了几次百宝阁上的一套茶具,思考了下:“观情,要是我们偷偷拿走什么,洛子诚也不敢声张吧。”
“……”谢元提横他一眼,抬手拍了下他的脑袋,“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
虽然本来就是只小坏狗,但这是什么梁上君子做派。
盛迟忌挨了一下,捂着脑袋收回眼神,眼底还带着点不甘心。
反正等抓了洛子诚,这堆东西也是要充公的,到时候再把谢元提喜欢的按下来就是。
清谈不知何时结束,也不知道洛子诚什么时候回来,时间紧急,俩人说着话,手上也没闲着,将屋子里搜寻了一番,重点翻了翻洛子诚的书案。
可惜,书案上除了刚写好不久的字,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洛子诚既然离开时还要锁着门,必然有其他见不得人的东西,担心万一会有人进来见着。
但谢元提又让盛迟忌尝试着碰了屋内可能是机关的东西,也未有所获。
时间很紧,谢元提蹙着眉,不欲就这么无功而返,目光再次落到书架上。
难道是夹在了这些书里?
但如此多的书,他们一时之间不可能一本本翻看。
目光扫了几下后,谢元提忽然察觉到点不大寻常,从右往左,又细细地看了一遍。
洛子诚的书架上,每本书有新有旧,都排列整齐,分门别类,排列顺序,用的似乎是西洋人传进来的法子,以西洋字顺序放置。
谢元提的父母当年奉命出海,最远便去到了西洋,他们本就聪慧,到了当地后学习西洋语,给谢元提寄回来的信中,也会附上这些他们觉得有意思的新东西注解。
所以谢元提其实很早就会了一些简单的西洋语。
在风物县志这一栏,有一本书的顺序不对,像是忽然被人叫走,来不及排列顺序,匆匆塞了进去。
谢元提略一思忖,将那本县志抽了出来。
是霜林镇本地的县志。
翻开县志,里头夹着一封信。
盛迟忌凑过来一起看:“嗯?谁的信?”
谢元提心里已经隐隐有了预感,翻开那封信,信中的内容十分简短。
“有司南下按察,慎之。”
没有落款。
但是信上的字迹,谢元提很眼熟。
盛迟忌也很眼熟。
俩人的面色同时沉了下来。
既然给建德帝祝寿的园子工事已停,盛泊庭又被押进了牢中,其他人或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与此时极可能有勾连的盛烨明,心里必然门儿清。
他知道谢元提和盛迟忌出京是要查什么。
谢元提思索着,陡然意识到一件事。
张五为何会无缘无故捡到个装着假银票的匣子?
因为他和盛迟忌南下了。
这是一个饵。
他们俩人,极有可能是被盛烨明刻意引到这里来的。
看来重来一世,盛烨明的确是长进了,手不仅暗暗伸到了江浙,还能算计他俩了。
谢元提面色淡淡的,看不出在想什么,盛迟忌盯着那串字,眼底却滚过了股前所未有的暴虐冷戾的杀气,瞳眸都泛上了点红意。
他深吸了口气身边人身上淡雅的冷香,剧烈翻腾的心绪才稍微平息了点,勉强收敛起可怕的神色,抬脸努力表现得自然:“元元,这会是谁的信?这般匆忙藏起,看起来像是今日才到的。”
谢元提失神了一瞬,也没注意到他神色不对,淡淡道:“盛烨明。”
盛烨明这封信估计是今日才到了洛子诚手上,难怪方才在清谈会上,洛子诚一直一言不发,看上去脸色不虞,心不在焉的。
这场清谈会邀请了不少富商豪强到场,洛子诚心情好好儿的,过来来接受底下人的供奉,结果清谈会开始的前一刻,收到这么封信,心情自然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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