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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上那双晦暗的黑眸,目光交汇的瞬间,谢元提突然觉得颈侧有点火辣辣的疼。
程文亦此人,没什么架子,性格沉稳温和,办事稳妥周到,唯一的缺点,就是爱劝酒。
平日里谢元提不会贪杯,谁劝也不好使,但因为与程文亦谈到了东南沿海一带的海寇问题,他心情不佳,方才在程文亦的劝酒下喝得醉去。
除了上次和这次,他从未纵容自己醉过,因为不想在任何人面前失去清醒的意识。
偏偏两次都在盛迟忌面前饮醉了。
昨晚的又一些片段涌回脑海。
濡.湿的舌尖舔咬过他的喉结,叼着他的颈侧肌肤,凶狠得像是要咬断他的颈子。
谢元提无意识地抬手碰了下那片皮肤,虽然看不见,但他知道,那片肌肤十有八九被蹂.躏得惨不忍睹。
盛迟忌顺着他的视线落下,根根修长玉白的指尖按在一片斑驳的颈子上,红白相错,透着股糜烂又勾人的艳丽。
他的眸色一点点转深,低下头,拿高挺的鼻尖蹭了蹭谢元提的:“怎么不说话?”
盛迟忌表面上非常镇定,实则这一刻,他的心跳快得仿佛要蹦出来了。
谢元提昨夜叫他“陛下”。
是醉意朦胧时见到他,记忆颠倒混乱,以为回到了前世才叫错他,还是已经察觉到了他的不对,故意为之的试探?
他按着桌沿的手指用力得发白,明明是一个攻击性很强的进行姿态,却在等待着怀里没有反抗能力的谢元提开口审判。
若是谢元提发现了,要离开他……
谢元提乌黑的睫羽半垂着,闻声抬了一下,视线再度交汇,俩人的呼吸几乎融在了一处。
片刻之后,谢元提面无表情地一巴掌扇开了盛迟忌的脑袋,不悦地踢开他过于有侵略性抵过来的腿:“你废话很多。”
神经质,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的。
盛迟忌被扇了一下,脑子里乱七八糟的阴暗念头瞬时消散,怔了一下,看着有点呆:“嗯?”
昨晚的记忆总是冷不丁跳出个片段,刺激着大脑,谢元提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着,只觉得脑仁疼,按了按太阳穴,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方才出去做什么?”
他眯了下眼,立刻猜了出来:“抓到人了?”
除了是抓到了那伙跟着他们来到临安的盛烨明手下外,谢元提想不到其他会让盛迟忌这块牛皮糖暂时离开的理由。
暧昧的氛围瞬间被冰冷的公事打破,盛迟忌默然了一瞬,凝视着谢元提漂亮的眼眸。
那双眼睛形状优美,内勾外翘,眼珠色泽浅浅,远看显得冷冰冰的,像湖面上凝结的薄冰,近看却有种猫儿般的优雅娴静。
只是谢元提一向内敛寡言,看不出那双眼睛里的真实情绪。
认识了两世,盛迟忌也只在谢元提被他带回宫后,最初的那几个月情绪不稳过。
不,就连最初,谢元提也是很冷静的。
在彻底眼盲后,谢元提无比冷静地选择了自裁,若不是盛迟忌发现得及时……他不敢想象若是当他回去后,发现谢元提胸口插着那把他送的护身匕首,没有了声息,他会不会当场疯掉。
被他强迫着活下来后,谢元提才开始有了从未有过的情绪波动,会骂人,会咬人,鲜活得不似病人。
但等到接受自己眼盲之后,谢元提又是那副做什么都淡淡的恹恹的波澜不动的样子了。
盛迟忌咬牙切齿的,总是想要挑动谢元提的情绪,他想看到这一湖静静的池水因他起波澜,所以他总是忍不住、忍不住地拉着谢元提,看他因自己、因世俗的情.欲而忍耐的样子,才能感到一分慰藉。
失神了片刻,盛迟忌回过神,垂下眼睛。
谢元提知道了吗?还是依旧不知?
若是知道了,为何不说?
若是不知道……他又还能瞒多久?
他真的能瞒谢元提一辈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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