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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总要有些意外之喜,才有趣味,才有盼头。
穷神还有捡钱时呢。
她心里虽然一直在告诉自己,师姐一定没事,一定还活着,可是,真见到人的一刻,又着实不敢置信。
以至刚给白十九撞一下,没把好重心,跌在地上,登时惨叫。
——那地面不知有什么机关,沾肤剧痛,赖晴空忙上前搀扶,拉到旁边,细看之下,眼泪不受控地涌出来,一面抖手掏药解毒。
戚红药痛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扣在赖晴空肩头的手,不住颤抖。
“师……姐,你……”
她扫见到旁边杵着的白十九,霍然想起,莫七曾说过:叼走赖晴空的狐狸,是白药师豢养的。自觉想通了关节,忍痛冲白十九一礼:“我师姐能得活命,全赖白药师相护,大恩——”
话没说完,手被赖晴空不动声色按了下来,却见那俊俊俏俏的白公子笑道:“戚姑娘别见外,都是自家人,应该的,应该的!”
戚红药从这语气里,品出点儿喜气洋洋的味儿来,“自家人”三个字,叫她心下一动,想到什么,不禁去瞄师姐的神情,结果,又在意料之外。
赖晴空可一点也没有高兴样子,目光非但不羞涩,还有种……说不出的僵硬。戚红药微微一愣,察觉到她握手很用力——不,已经不能说是握,她正死死捏住她的手。
戚红药默不作声,耳听赖晴空温柔地道:“我给药儿检查伤处,你走远些,看着周围。”话是对白十九说的,可她说话时,并不看他。
白十九“诶”了一声,说来奇怪,这么一个声调,却叫他应得抑扬顿挫,兴高采烈。
他一走远,赖晴空脸色骤然阴沉下来,似乎强抑心中激荡,以致眼周、嘴角的肌肉,都在微微抽动。
但不管她有多少话想说,最先问的还是:
“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戚红药略一沉默,不知从何说起,又听见她问:“是不是莫七?”
“……什么?”她一时没懂。
赖晴空语声透着一丝森寒:“是不是他伤了你?”
戚红药呆住——这问题好回答,答案显而易见,关键是,怎么会有这种问题?
见她不语,赖晴空更急,又问:“他在哪,他跟着你么?”一边说,一边四下环顾,好像认为,万俟云螭就埋伏在某块奇形怪状的石头后面。
戚红药见她这幅情态,忽然想到一处去,道:“师姐,莫非你也听说他是妖物?”
赖晴空愕然望定她,为这云淡风轻的态度震讶,同时大松一口气——她一路上,只担心戚红药得知真相的反应,她自己现了也好——
戚红药接着道:“这都是蓝晓星使的阴招。”
刚松的一口气,又顶回来。
见她凡谈及莫七,语声自有一抹柔情,又说到有妖物假扮陷害,杀伤人命,赖晴空心下便明白,原来,她还是不晓得两个妖物的身份。
戚红药将分别以来生的诸多事情,捡要紧的说,末了,道:“据苦海大师所言,蓝家、甘家在‘凄凉人’指示下,用毒屠害全寺僧人,把前来调查真相的天师,都聚集在‘山海无量’之上,陆续丢进此处,我想,这洞窟吃人,跟混血的培育方式,必有关联。”
赖晴空道:“凄凉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戚红药想起苦海讲述的那一段往事,叹了口气,道:“说来话长,日后——”她本想说,以后细讲,话到嘴边,忽然想起,自己没有以后,顿了顿,改口道:“以后你或有机会见到他,自然就清楚了。”
赖晴空凝住她,默然不语,半晌,道:“你命不长了,是不是?”
话真是不中听,敢这样说的,不是仇人,就是至亲。
戚红药道:“是。”正要将心中盘算道出,却见师姐脸色苍白,嘴唇颤抖,似乎有话想说,又在竭力克制。
蓦地,听她问道:“你只有这一条命,非得跟姓蓝的硬拼么?就不能躲起来?咱们总有办法出去的,你我联手,拖上一段时间,决不成问题——”
戚红药笑道:“姐姐,我不能躲。”
赖晴空气急,死死扣住她肩头,脱口而出:“就为了给莫七洗清嫌疑?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他真的是——”目光越过戚红药肩头,望见那抹白色身影,正百无聊赖,一会儿踢踢石子,一会儿脚尖画圈,上半身倒是规规矩矩,一点儿不敢回头。
赖晴空倏然住口。
戚红药道:“啊?他是什么?”
“……是,是不是一片诚心待你?”赖晴空额上沁出一层凉汗,心脏猛烈跳动。
她临时改口,只因突然想到一处:现在说出莫七是妖,不光要顾及戚红药的反应,还得提防白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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