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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宿回忆了一遍史书上出现的名字,依然没有头绪,真宿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是以直接问道,“这是何人的名字?”
孰料皇上薄唇轻启,却半晌没有吐出半个字音,俄顷,皇上眼中似乎闪过一丝烦躁与黯然,始终未发一语,只将紫毫笔放入真宿手中。
真宿低头瞅自己握着笔的手,见皇上迟迟没有将手覆上来的意思,于是独自参照着皇上的字,将“鸩默”二字临摹一遍。
这回写出来的字,又打回了原形,毕竟真宿并无系统地学过笔画的处理,这会儿换了字,便很难融会贯通。
不过多看几眼,还是勉强能认出是两个字的。
真宿瞄了皇上一眼,见他虽依旧沉默,但面上并无嫌弃之色,不由得多了两分自信。
然而下一刻,皇上又带着他的手,写了一遍。
连笔的地方利落干净,回勾收墨的地方苍劲俊气,仿佛赋予了“鸩默”二字狠绝霸气的灵魂。与自己歪歪扭扭的爬虫字放在一起,真宿就是想自欺说自己写的也不差,也有些说不出口了。
蓦地,皇上胸腔震出一声闷笑,震得真宿耳朵痒痒的,真宿一恼,便将笔搁回了笔山上。
皇上还在批着奏折呢,但没跟真宿计较,自己又慢条斯理地从笔山取回笔。
没多久,随侍公公进来通传,刑部的求见,真宿自觉该退下了,这回皇上没再阻拦,不过让他拿了果盆里的麋肉脯再走。
待真宿一走,皇上并没有让刑部的立即进殿里,而是盯着桌案上的某幅歪歪扭扭的字看了起来,良久后,他将那幅字卷起,打上绳结,放入了书架上不起眼的某处。
然后,才宣刑部的进来汇报。
而真宿刚回到侍人房附近,发现小墩子竟罕见地没在门口等他,于是真宿一面觉着古怪,一面走了进去,其后便见小墩子正在床铺上蜷成一大团,双手捂着肚子,低低呻吟着什么。
“怎么了?”真宿跪上床沿,搭在小墩子的腿上摇了摇。
小墩子其实无论远近,总能感觉到真宿的存在,即便离得有百丈远,也能微弱地感应得到,而离得近时,就宛如有一轮烈日靠近,在炙烤着他的血液。这会儿他知晓真宿来了,只是没有动身去迎。
因为他提不起力气了。
“好饿……”小墩子弱声道。
“?”真宿愣了下,默默坐在了床沿。
“你没吃饭?”他问。
小墩子无力地点了点头。
真宿见他说话都费劲,干脆将手里的麋肉脯递到他嘴边。
小墩子眼眸湿润地看了真宿一眼,接着三两口下肚,歇了歇,终于有力气爬起来。
“到底怎么了,局里没放饭吗?”真宿问他。
“放了,但午时只吃了两碗饭……今日提督突然过来说,每人限盛两碗米饭,我吃不饱,也不让我再添了。庆庆,庆传膳你好久没回来,我等着等着就没力气了,以为小憩一下就好,不知道会饿到一直睡不着。”小墩子低着虎眉,嘴上挂得油瓶。
真宿是知道小墩子的饭量有多大的,平日他看小墩子吃了四五碗都还没饱,就会将自己那份也给他吃。
今日真宿还没去领饭,想着蹭皇上的吃食吃了不少,就不去了。现下看来,他还是去领两份好了。
真宿只说知道了,让小墩子在这等着,然后便往膳房去了。
被留下来的小墩子,盯着真宿出门去的背影,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庆庆看起来就是个年幼的弟弟,却总是很可靠,比许多年长的人都还要有气场,让人不自觉地想要听他的。
小墩子感应着真宿与自己的距离,乖乖等着。
一刻钟后。
真宿拿来了膳食,小墩子强打起精神,迎了上去。
“吃吧。”
小墩子接过去时,发现食盒是微微烫手的,可他很清楚,这个时辰去取的饭,必定都是锅底冷饭……小墩子埋头吃饭,吃着吃着,啪嗒啪嗒,只觉米饭都变黏变咸了。
真宿没看着他吃,正躺自己床上,捋着近来的事。
他米饭可以不吃,但毒药不可不吃。
经他打探,关食医被处刑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若是他现下贸然去劫狱,逼问对方毒从何处来,似乎不太值当。因为即便问出来了,幕后之人也很可能早就将毒源转移,以免被一网打尽,且关食医虽有调配毒药的能力,但光有能力没用,说到底最重要的,还是原料。
也不知幕后之人何时才开辟新的下毒路径,而在此之前,他不能干等着,得未雨绸缪。
进入至毒中阶之后,首要的,便是需要凝结毒丹,可当下他的丹田千疮百孔,须得先将其修复了,才能够结出新的毒丹,再以毒养毒,由毒丹蜕变为金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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