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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癞子脸上的凶悍瞬间冻结,像是被无形的冰水从头浇到脚,那张横肉遍布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清晰的、难以掩饰的惊惧!他握着鞭子的手下意识地抖了一下,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半步!周围的监工们更是面面相觑,眼神里充满了惊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这小贱货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邪门?
熊淍趁机猛地挣脱了钳制!他顾不上身体的剧痛,连滚带爬地扑到岚的身边,一把将她那冰冷、僵硬得可怕的身体,紧紧搂地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她和那些凶神恶煞的监工之间!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岚的身体,在怀里细微地、不自然地颤抖着,像一根绷紧到极限的冰冷琴弦!
“岚!岚!”&bp;他嘶哑地低唤着,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又痛又慌!
她刚才的话……“血神”?又是血神!这到底是什么?九道山庄深处,王屠那个杂种,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王癞子脸上的惊惧只持续了一瞬,随即被更深的暴戾和恼羞成怒所取代!他居然被一个半死不活的小贱货一句话给唬住了?这简直是在所有手下和奴隶面前打他的脸!他脸上的横肉剧烈地抽搐着,眼中凶光毕露!
“妈的!两个一起作死!老子成全你们!”
王赖子狂吼一声,彻底撕下了所有顾忌,手中的鞭子带着积压的狂怒和破风声!这一次,不再是警告,而是直接朝着熊淍和他怀里护着的岚,狠狠抽了下来!鞭影如毒蛇,直噬头颅!
熊淍瞳孔骤缩!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他几乎能闻到鞭子上那股陈年血腥和汗臭混合的死亡气息!
躲?身后就是岚!他不能躲!千钧一发之际,他只能猛地低下头,用自己伤痕累累的后背,死死护住怀中的人!
就在这时!
他怀里的岚,身体猛地一颤!那双空洞死寂的灰白眼眸,在鞭影落下的刹那,极其诡异地转动了一下!极其短暂!快得如同错觉!那失去焦距的瞳孔深处,仿佛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波动倏忽闪过!
“啪!”
鞭子撕裂空气的爆鸣声在耳边炸开!
然而,预想中皮开肉绽的剧痛却没有降临!
“住手!”
一个更加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在坑道口响起!
王癞子那灌注了全身力气的致命一鞭,硬生生地僵在了半空!鞭梢距离熊淍的后背,仅仅只有寸许!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喝止声震住了,齐刷刷地望向坑道入口处那片被昏黄油灯映照的、晃动不定的阴影。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踏在碎石上,发出清晰的声响。
一个身影缓缓步出阴影,出现在摇曳不定的灯火下。
来人身材高大,穿着一身区别于普通监工的、质地精良的深青色劲装,腰间挎着一柄鲨鱼皮鞘的腰刀。他的脸藏在灯火背面的阴影里,一时看不清五官,只能看到下颌线条冷硬。但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子久居人上、手握生杀大权的压迫感,却如同潮水一般,瞬间弥漫了整个矿洞!连空气都仿佛沉重了几分。
王癞子脸上的暴怒瞬间凝固,如同被兜头泼了一盆冰水,迅速转为惊愕,随即是深深的惶恐!他握着鞭子的手都在微微发抖,脸上的横肉不自然地抽搐着,刚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声音都变了调,带着明显的谄媚和惧意:
“郑……郑管事!您……您怎么亲自到这下贱地方来了?”&bp;他慌忙收起鞭子,点头哈腰,姿态放得极低,与方才的凶神恶煞判若两人。
郑管事?熊淍的心猛地一沉!这个名字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记忆里!火神派长老!王道权座下最凶残的走狗之一!他怎么会出现在这矿洞最深处?
郑谋没有立刻理会王癞子。他那锐利如鹰隼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缓缓扫过一片狼藉的现场,扫过地上滚落的工具,扫过惊魂未定的奴隶们,最后,如同两道冰冷的实质光束,落在了熊淍身上,更确切地说,是落在他怀里紧紧护着的岚身上!
那目光极其锐利,带着审视,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贪婪的……专注!仿佛在评估一件极其重要的物品!
熊淍全身的寒毛瞬间倒竖起来!一股比面对王癞子的鞭子时更加冰冷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窜头顶!他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将岚更深地护在自己怀中,仿佛要用自己单薄的身体筑起一道屏障,隔绝那道可怕的目光。
郑谋的视线在岚那张被乱发半遮、此刻又低垂下去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他的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无声地冷笑。那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快、却让熊淍捕捉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满意!
随即,郑谋的目光才转向了如同鹌鹑般瑟缩的王癞子,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沉重的压力:
“王癞子,你好大的威风啊?”&bp;他缓缓向前踱了一步,靴子踩在碎石上,发出清晰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踏在王
;癞子和所有监工的心上,“上面三令五申,这批‘料’要全须全尾!尤其是这个!”
他伸出一根戴着墨玉扳指的手指,毫不客气地点向熊淍怀中的岚:“你当我的话是放屁?”
“不!不敢!郑管事!小的绝对不敢!”&bp;王癞子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声音带着哭腔,“小的……小的只是教训一下这两个不听话的狗奴才!是这小子!是他先动手反抗!这小贱货……她还装神弄鬼胡言乱语!说什么……血神……”
“够了!”&bp;郑谋猛地一声断喝,打断了王癞子语无伦次的辩解。
他眼神冰冷地俯视着跪在地上发抖的监工头子,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再让我看到你动她一根头发……”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王癞子的脖子,如同在看一块砧板上的肉:“你就把自己洗干净,填进‘血炉’里当柴烧!”
“血炉”两个字一出,不止是王癞子,连他身后那几个监工都齐刷刷地打了一个寒颤!脸上瞬间褪尽了血色!仿佛听到了世间最恐怖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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