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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样快就沉入梦乡,睡得不省人事,实在没心没肺得令人无奈,却又拿她无法。
苏梦枕擦拭头发的动作放得更轻了。
直到指缝间的发丝再摸不到半点湿意,他才放下了绞发的布巾。
他静静地看了她良久。
窗外冷月如霜,他倾身而覆,在那宛如春日蝶翼的眼睫上,落下一个浅到不能再浅的轻吻。
内室里沉寂无声,漂亮的蝶翼犹如受了惊一般,微微颤了颤,转眼又归于平静,只有深深浅浅的呼吸声回响于屋内。
苏梦枕轻抚着她的长发,无声地长叹了一口气。
只有在她看不到的时候,他那些无法排解的满腔情意,才不必竭力掩藏。
她什么都不知道,唯有他一日复一日,昼夜不息,清醒地沉沦。
苦海无涯,情劫难渡。
不如不渡。
…………
隔日,苏镜音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床上,她昨晚后来迷迷糊糊的,早就忘了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又是怎么回到床榻上来的。
她翻了个身,刚想爬起来,起到一半,却脑袋一晃,又软绵绵地瘫了回去。
苏镜音:“……”
敲哦。她真的着凉了。
谁是乌鸦嘴她不说!
苏镜音瘫回床上,这会儿头疼脑热,耳朵里也嗡嗡的,全身都没什么劲儿,只能有气无力地叫了几声哥。
苏梦枕就在隔壁,她有什么动静都听得清清楚楚,发觉声音不对,很快就赶了过来。
一推开门,就对上了一双满是怨念的杏眼。
之后这整整两日,苏镜音压根就没离开过床榻,一天三顿,一顿不落地裹着被褥喝药汤,比三餐还准时,那叫一个苦不堪言。
无情和冷血上门的时候,苏镜音面前的黄花梨小几上,放着一碗黑黢黢的汤药,她围着被子坐在床上,只露出一张白惨惨的小脸,正苦大仇深地哑着嗓子,一字一字往外蹦,跟自家手握糖政大权的兄长讨价还价,为了多要一颗糖而折腰。
她小小的脑瓜子里,实在没什么太大的追求,也就这点儿不想吃苦的烦恼了。
苏镜音只是不小心着了凉,患了伤寒,不是什么必须保密的要事,可外头那些人啊,一个个的居心叵测,纵然他也差不离,但苏梦枕还是不想让人以探病为借口上门来,因而风雨楼外愣是没传出半点风声,包括离玉峰塔较远的某座客院。
无情也是这会儿进了门,瞧见小姑娘那张略有苍白的小脸,以及屋子里弥漫的药汤味,才发觉她似是生了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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