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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泱摆了摆手,自信满满:“我当然不是去找这些人——我说的,是指哪吒。”
集川山:【……你不是都拒绝他两次了吗?我看他最后一次走的时候好生气啊,他会收留我们吗?】
洛泱摊手:“我也不知道,但试试又没有坏处,要是他不肯收留我,我们再另外找去处嘛。”
集川山想了想,点头:【你说得也对。】
于是一人一树就这样没有和任何西海生灵告别,悄悄的离开西海,去往人间了。
洛泱感觉很冷。
她有点分不清是海风很冷,还是夜晚的温度就是这么低——她感觉很奇怪,闭着眼睛喃喃自语:“我是山鬼啊,冬天穿裙子都不会觉得冷才对,我怎么会觉得冷呢?”
一个非常不客气的,带着嘲讽意味的声音回答了洛泱:“对,你不怕冷,再穿少点去外面吹风,看看这个风会不会把你冻死。”
洛泱觉得这个声音很耳熟,她强撑着睁开眼睛,先是看见熟悉的床帐顶,随后目光微转,瞥见床边坐在梨花木交椅上的哪吒。
他坐着,微微弓着背,探身过来撕下洛泱头顶的退烧贴,手背贴着她的额头试了试温度,随即又撕开一张新的退烧贴贴在洛泱额头上。
退烧贴拍到洛泱额头上,发出清脆的,‘啪’的一声。
洛泱觉得有点痛,虚弱的睁大眼睛瞪着哪吒。
哪吒全当没看见,把换下来的退烧贴用红莲火烧掉,又从床头拿了小药片和一杯温水:“既然醒了,就起来把药吃了。”
洛泱没起来,还躺在床上。
她觉得自己很难受,刚刚没醒的时候感觉冷,现在又觉得很热,所以她转头看向哪吒的动作,都比平时更迟缓——哪吒脸上紧绷着,眉头紧皱,面色不善,一副看起来随时要抓个倒霉鬼拉去祭天的表情。
她瞥了眼哪吒手里的药,一翻身,把被子踢开,背对着哪吒,闷声:“你太凶了,我不喝。”
“……”
哪吒深呼吸一口气,咬着后槽牙:“洛!泱!你是发烧把自己脑子也烧坏了吗?”
洛泱捂住自己耳朵,不回答,不搭理,似乎在决定要把
‘不理哪吒’这件事贯彻到底。
哪吒额角青筋抽了抽,紧咬的后槽牙缓慢松开——他盯着洛泱的后背看了好一会儿;洛泱背对着他,浓密乌黑的长卷发铺散在床铺上,从垂落床铺的头发缝隙间,隐约露出一点苍白的脖颈皮肤。
哪吒把水杯和小药片放回床头柜上,再度开口时语气平和许多:“你发烧了,需要吃药。”
洛泱听见他平和的语气,才翻身又坐起来,两手撑着床铺,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哪吒。
两人都坐着,在视线高度上倒算是挺持平的。洛泱盯得很认真,因为高烧而泛着绯红的脸颊在房间灯光下越发显得瘦弱。
哪吒察觉到洛泱的表情——亦或者说是眼神——出现了细微的变化。她越来越接近于哪吒回忆中洛泱,那种懵懂的不适应正在逐渐从洛泱身上褪去。
或许
是因为她恢复的记忆越来越多。
哪吒抿了抿唇,脸上微妙流露出一种不太愉快的情绪。但他很快便将那几分不愉快的情绪收敛起来,重新将温水和小药片递给洛泱。
这次洛泱终于乖乖的接过水杯,药片——她看着那几粒白色的小药片,眨了眨眼,哪吒适时为她解释:“把药片扔进嘴里,然后快速用温水冲服。”
洛泱照做。
但她过于没有经验,一口气灌下去的水太多。
显然洛泱高估了自己的喉咙,即使努力的吞咽也不可能一口气吞下那么多的水和那几个小小的药片,所以洛泱扭头把药和水全都吐出来了也属于正常操作。
她捂着自己梗痛的喉咙,可怜兮兮掉了几滴眼泪,仰起头对哪吒说的第一句话却是:“这个药好苦啊,哕。”
哪吒:“……”
他觉得自己应该生气;至少于情于理都应该生气——但事实是哪吒站起来,从客厅茶几的零食堆翻出了很久之前洛泱买的那罐子姜糖,又走回洛泱床边,板着脸倒出一粒姜糖,塞进洛泱嘴里。
姜糖的甜味里面总是透出辣来,两种刺激的味道互相混合后反而能够很好的压下苦味。
洛泱不喜欢西药的味道,却对姜糖的味道接受良好。她腮帮子鼓了鼓,把嘴巴里那颗姜糖咬碎,声音含糊的说:“还想吃点辣的。”
哪吒微微眯着眼,居高临下看着洛泱,回答很快:“没有那种东西。”
洛泱:“更具体一点的话,唔,想吃辣炒年糕。”
哪吒:“……”
他捏着糖罐的手,手背青筋都跳了起来。
但即使如此,在把糖罐放回床头柜上时,哪吒的动作仍旧是轻的;似乎是在生气的情况下,也选择了更安静的动静,以免惊吓到病人。
哪吒没说话,放完糖罐,就自己转身出去了。
临走前,还把地上洛泱吐出来的水和药片都烧掉——倒也没有指责洛泱把药都吐掉的事情。
等哪吒离开,洛泱重新又躺回床上。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原本是想试温度的,结果手掌却碰到退烧贴。
退烧贴外面那层是凉的,洛泱也摸不出来自己到底烧得有多严重。摸额头无果后,洛泱又摸了下自己的脸,但是因为她的手也烫,所以什么都摸不出来。
洛泱躺了一会儿,正在纠结自己要不要坚持一下身残志坚的从床上爬起来,去推开窗户看一眼外面那颗细叶榕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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