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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穆莺莺看着王管事差人送来的华丽锦盒,犹豫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套流光溢彩的宫装。
她指尖拂过那细腻如云触手生凉的苏州云锦,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见,尺寸也分毫不差。
她笑了笑:
“王管事……倒是真信得过我,料着我一定会找到材料,连这都早早备下了。”
家人围拢过来,惊叹声此起彼伏。
母亲小心翼翼地摸着衣料,眼中是惊艳,随即担忧更甚:
“莺莺,这……这太贵重了。可是……非得进宫不可吗?那地方……娘这心里头,慌得很呐。”
二哥同样眉头紧锁:
“是啊,莺莺,咱家现在也不指着那点生意活命了,要不……推了吧?就说实在凑不齐东西?”
只有四弟懵懂地睁大眼睛,感叹:
“三姐穿这个肯定好看,像仙女。”
父亲长叹一声:
“宫门一入深似海,莺莺,此事……当真非去不可?”
穆莺莺目光扫过家人,坚定地摇头:
“爹,这不是我们想推就能推的。应承了王管事,也关系着醉仙楼乃至更多人的身家性命。这宫门,我得进。”
随即转身回房试宫服,当她再次走出房门时,空气瞬间凝滞了一秒。
家人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二哥睁大眼睛喃喃道:
“莺莺,你……”
母亲眼眶瞬间红了:
“我的儿,真……真好看。清丽脱俗,娘都不敢认了!”
她快步回屋,捧出一个旧布包,打开是两支虽旧却擦拭得锃亮的银簪。
她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将银簪插入穆莺莺乌黑的鬓间,哽咽道:
“既然要去那见人的地方,咱也不能让人瞧轻了去,这是娘当年的嫁妆。”
“莺莺,咱不是刚得了三百两,拿着这钱,明日去京城置办一套像样的头面,不能寒酸了,让那些贵人看了笑话。”
穆莺莺握住母亲粗糙的手,心头酸涩。
这三百两在京城只能换得了一套一般头面,但是在这小村庄,可是能生活几辈子的银钱。
她笑着摇头:
“谁想看笑话就让他看便是,娘,我有这簪子就够了。清清爽爽,正好那三百两银子,咱留着,家里用钱的地方多,以后生意周转也需要本钱。”
她轻轻抚过鬓边的银簪,这比任何一套头面都要让她开心。
最终,家人商定,明日由二哥护送穆莺莺入京。
夜深人静,穆莺莺独自站在院中,月光洒在她的云锦宫服上。
她望着皇宫的方向,眉头微蹙,久久不能成眠。
突然,院外不远处的树上,传来轻微地雨滴落在树叶上的“滴答”声。
穆莺莺侧耳,听了一会忍不住开口:
“三皇子殿下,又来民女家的树上……赏月品酒了?”
那“滴答”声骤然停止,紧接着,是窗户被轻轻推开的声音。
“啧,穆莺莺,你这耳朵不去当刺客刺探军情,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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