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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娃!”
“青娃——”
青蛙?
陈礼放在枕边的手臂动了一下,缩进枕头下面。
“青,在不在家?”
哦,原来是找谢书记的。
陈礼将胳膊折回来,长指微弯,腕骨突出,搭着出了一层薄汗的肩膀,听到外面响起开门声,慢慢腾腾的脚步声,很快变成隐约人声。
“婆。”
“哎呀青娃,你脸怎么这么白得,不舒服?”
“嗯,有点发烧。您这么早过来有事?”
“我要和你爷离婚!”
陈礼手指轻跳,没能抬起沉甸甸的眼皮。
狗、猪、电表安装证明,转移群众,清道路,现在又是离婚官司。
陈礼活到29,第一次知道村书记的工作这么复杂。
陈礼忽然没了睡意,她被阳光晒热的手指蜷了两下,睁开眼睛下床。
二楼两个房间分布在东西两侧,中间是足足一间房宽的过道,摆着三屉桌、六斗柜、多宝格、南官帽椅……
和高高低低的盆栽绿植。
过道北边连着陈礼昨晚坐过一阵的走廊,适合赏月观星;南边做了四扇窗,现在全都敞开着。
陈礼走过来,俯了点身趴在窗台上。
木头本就没金属能吸热,石榴树的树荫再往上一落,陈礼身上的暑气立刻就散了,汗也在慢慢往下退。她心情不错地歪了点头,额角抵着窗棱,视线错开树枝遮挡,看到谢安青和一位头发全白的奶奶坐在树下。
奶奶一巴掌拍在木桌上,气愤不已:“我要离婚!我跟他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谢安青:“好。”
陈礼:“?”
劝分不劝离?
这不奇怪。
奇怪的是对方显然只是想诉苦,想被劝说而已,可这位书记完全不给台阶。
陈礼饶有兴致地转动视线,对上谢安青。
这位书记大病初愈,看起来还很虚弱,整个人有气无力地靠在椅子里,头枕椅背,双眼闭合,身上洒着明暗交错的光。
奶奶定了两秒,不确定地问:“你支持婆离婚?”
“嗯。”谢安青一动不动闭着眼睛,“我爷这辈子抽了多久烟,您就为他操了多久心,现在他肺上都查出来二十多个结节了,竟然还不听劝,那您不如离婚,省得往后每天都提心吊胆的,不踏实。”
“不是啊,青……”
“没事婆,现在离婚很常见,大家不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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