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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照片大部分画面都是暗色的,画质对焦很差,看上去是匆忙中偷拍的,右上角拍到了一个人的手,应该是拍照的人想要记录的某个主体人物,但是可能是拍摄者太慌乱了,画面出现了严重的偏移。
可反倒是这样模糊的记录,更让那只手显得诡异起来,在周遭黑色的对比下,那只手白得甚至有些不太正常,手指关节恍惚还有些扭曲了一般的突出。
咚。
一只手敲响了门。
阮夜笙猛地回过神,听到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再度响起来,像是在催魂一样。
阮夜笙连忙收起照片,快步跑到玄关。敲门声安静了下来,阮夜笙没来由地一阵心慌,她走到可视监控画面那里看了看,门口的确站着一个人,他低着头,手里拎着几个袋子。
“……哪位?”阮夜笙压低声音,问道。
那人说:“送餐的,您家定了年夜饭外送。”
“我没有定。”阮夜笙说。
那人听了,低头看了眼手机,道歉说:“对不起,是我看错了楼层,打扰了。”
说完,那人走开了。
第204章麻烦
第两百零四章——麻烦
阮夜笙立即过去将耳朵贴着门,仔细听那人的脚步声,的确是在逐渐远去。
她又回到玄关的监控屏幕旁边,画面里显示门口空荡荡的,也许是因为监控角度本身所带来的窥视感,那块被摄像头照到的区域莫名透着一股子阴冷的味道,甚至有种视觉上的扭曲。
阮夜笙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目光却一直盯着那扇门看。
她知道,今天夜里不能打开那扇门,更不能走出去。
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无论那个外送年夜饭的人说的是真还是假,她都不能去确认。那道门和那把锁,是她最后的屏障,她必须守住。
监控画面除了显示在玄关的小屏幕上,也同步到阮夜笙的手机,她在手机上翻看回放记录,观察着那个人进入监控视野的整个过程。
阮夜笙反复看了许久,对方表现得非常自然,也没有什么可疑的行为举止,一切的迹象似乎都在说明对方真的是一个外卖员,且面容没有做遮挡。虽然阮夜笙之前看的时候,那人是低着头的,但在她还没有抵达门口之前,监控里有几个画面记录了那人抬起脸时的大概长相,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
阮夜笙将那人的模样保存了下来。
等做完这一切,她再度站起身,目光环视着家里的摆设。
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着春晚的某个小品,除此以外,再没有别的响动。小品演员们脸上洋溢着春晚特有的喜气洋洋,底下观众的掌声也是一浪高过一浪,阮夜笙在这背景音的欢声笑语中看着自己的家,看着看着,浑身有些发起冷来。
是她多心了吗?
是否因为压力过大,她产生了某些不应该的焦虑。
也许那个外卖员并没有任何问题,的确是看错了楼层,这在生活中并不算什么稀奇事,是她自己多疑了。
阮夜笙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胡思乱想,可脑海里那些犹疑的想法却起起伏伏的,她暂时没有办法让脑海里安静下来,只能在这个寒冷的除夕夜里,再度打扫起了屋子。她觉得也许这样,可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等到累了的时候,她就可以睡个好觉了。
奚家庄园里,奚墨将和小灰岭垃圾场案件有关的资料全部看完了,久久没有言语。
她沉默着,看向面前的奚季。燕别春和阮溪涧这两个名字在她心底猛烈撞击着,她的面前甚至恍恍惚惚地浮现了阮夜笙的笑靥,还有阮夜笙曾说过的那些话。
——我爸妈就是搞科研的,如果不认识研究所的,那才奇怪呢。
——但是……我妈妈不再回家了,我就不想再改变厨房的格局,总觉得保持我妈妈在家的原状,会比较好。
——我的确在找我的妈妈,她是失踪很久了。
——我在垃圾场看到的。叫小灰岭垃圾场。
奚墨甚至想起了她当时在和阮夜笙交换身体以后,第一次带阮夜笙去奚家庄园的情景。当时她们通过阮夜笙认识的那个叫喻声的人,拿到了一些比较珍贵的花种,喻声的父亲是植物学家,和阮夜笙做科研的父母相熟。
而当奚墨以阮夜笙的身份,将那些花种送给奚季作为礼物的时候,一贯对外十分严肃冷淡的奚季,却表现出了难得的和气。
如果奚季在着手调查小灰岭的案子,必然会去调查燕别春和阮溪涧的子女,且调查极有可能是有结果的,可资料里依然没有两者子女的资料。这可能是因为除了警方在保护其子女以外,奚季同样对此守口如瓶,哪怕他查到了,也没有将燕别春和阮溪涧的子女暴露出来。
也许……奚季就是在保护对方的子女。
哪怕在生活中见到了,也装作并不了解。但因为过于熟悉案件背后的悲惨,奚季偶尔也会不经意间流露出些许的怜悯,哪怕奚季不会承认。
“这位燕别春,如今……还有家人在世吗?”奚墨看着奚季,压抑着内心的颤抖,低声问:“比如说,他有没有……女儿什么的?”
“我不清楚。”奚季眼中没有什么变化。
奚墨明白了,她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奚季将资料收了起来,叮嘱道:“早点休息。”
说完,离开了书房。
奚墨在原地没有动,过了一阵,她拿出手机,给冯唐唐发了条消息:“冯唐唐,除夕快乐。我问你一件事。”
冯唐唐看春晚的时候收到奚墨的消息,吓了一大跳,小心翼翼地回复:“奚姐,除夕快乐。你想问什么事啊?”
阮夜笙在家里擦拭着窗台,屋子里温暖的空气在冰冷的玻璃上化为了一层蒙蒙的水雾,外面的夜色灯火朦胧又缥缈,像梦一样。她盯着雾气看了一会,停了来,手指贴着玻璃,在水雾中画了一个小木屋的简笔画,简单的屋顶,简单的四根直线,作为房子的支柱。
她又寥寥几指,在房子里画了一个火柴小人。
火柴小人孤零零的,就像是此刻的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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