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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下,仅仅三下。
他的额头瞬间皮开肉绽,温热的鲜血混着地上的泥土,糊满了他的半张脸,显得有些狰狞可怖。
“陈大夫!求求您,救救我爹吧!”
汉子抬起那张血泥模糊、涕泪横流的脸,声音嘶哑得像是破旧风箱在拉扯,每一个字都带着泣血的绝望,
“俺们那个县医院……县医院都判了死刑了,说……说这条腿……神经坏死,终身瘫痪。没救了,可……可我爹才六十五啊!”
他猛地指向老人那条枯柴般的右腿,
“俺……俺在优酷上看到您救人的录像了,俺卖了家里的牛,连夜包车赶了八百多里路!求您……求您给看看,俺给您当牛做马,下辈子做畜生报答您!求您了!求您了!!”
这悲怆绝望到极致的一幕,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帐篷内外。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无数道目光,带着深深的同情、揪心的怜悯、难以置信的怀疑、以及微弱的、不敢宣之于口的期待,如同聚光灯般,死死聚焦在那条枯柴般僵硬的腿上,然后又齐刷刷地投向陈铭那张依旧平静无波的脸。
空气凝固得如同铅块,沉重得让人窒息。
“嗤……”
一声突兀的、带着浓痰滚动般粘腻感的冷笑,如同毒蛇在阴暗角落吐信,骤然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一直阴魂不散、不知何时又溜达到帐篷角落的城管队长马有财,不仅不帮忙维持秩序,反倒抱着胳膊,斜倚在支撑帐篷的粗木柱上,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和一种恶毒的期待。
他那绿豆大的小眼睛在陈铭和那条枯腿之间来回扫视,嘴角咧开一个阴森的弧度。
;“哟呵,”他故意拔高了破锣嗓子,声音尖利得能划破耳膜,确保帐篷内外每一个竖着耳朵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外省县医院专家都拍板定案、判了‘死刑’的腿,陈大院长也要试试?啧啧啧,这胆量,这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气,佩服!实在是佩服啊!”
他故意顿了顿,绿豆眼里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像淬了毒的针,狠狠刺向陈铭:
“不过嘛,陈院长,咱丑话可得说在前头。这治病救人,可不是光靠胆子大就行的。这万一……嘿嘿,我是说万一啊,当着这么多父老乡亲的面儿,还有这么多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朋友看着,您这要是没治好……嘿嘿嘿……”
他没把话说完,只是拖长了尾音,发出几声令人头皮发麻、直起鸡皮疙瘩的阴笑。
那笑声里的威胁和等着看好戏的意味,浓得化不开,像一层粘稠的、令人作呕的油脂,涂抹在帐篷里紧绷的空气上。
“那可就坐实了‘医疗事故’四个大字咯!您这刚刚在网上火起来的‘神医’金字招牌……怕是……嘿嘿……”
他再次阴笑,目光扫过帐篷外那些对准这里的镜头,意思不言而喻——就等着你身败名裂。
帐篷里的空气瞬间绷紧到了极致,如同拉满的弓弦,随时可能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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